「懂了。」
隔天,我開著車,在方晴的帶領下進了京都大學。
沒空欣賞校園的風景,直奔二號教學樓,方晴班裡正在開班會,所有同學都在。
我把講台上喋喋不休的班長推下去,清了清嗓子。
「方晴是我女朋友,誰再追她別怪我不客氣。」
「嘩——」台下一陣議論。
我指了指一直騷擾她的那個男同學,「尤其是你。」
他漲紅了臉,想反駁些什麼,迫於我的氣勢,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這個場景很熟悉,很多年前,在高中的講台上,我也說過類似的話。
不一樣的是,當年的方晴很尷尬。
今天的她坐在最後一排,歪著腦袋,滿臉笑容。
「哥,你好帥。」
「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扇了我五個大嘴巴子。」
「哎呀,當年的事兒說它幹啥,再說了,我不應該扇你麼。」
「應該應該,我臉皮厚,隨便扇。」
大學四年,沒有男生煩她,方晴順利畢了業。
畢業那天,我來到京都。
拉著她的手,從下午一直逛到了晚上。
終於說出了那句話。
「方晴,要不,你嫁給我?我保護你一輩子。」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讓我先扔個骰子。」
11
「這骰子什麼來頭?你怎麼什麼事都問它。」
「秘密。」
「和我你還有秘密。」
方晴雙手合十,小聲嘟囔,「如果可以嫁給他的話,就是雙數。」
搖了三下,鬆手。
一個【5】。
「一次不准,來三次。」
【3】,【1】,【3】。
我有點尷尬,「來,我試試。」
「不讓方晴嫁給我的話,就出個 6。」
【6】。
「我擦,這骰子靠不靠譜?」
這個數字一出,方晴的臉色立馬暗了下來,表情從希望肉眼可見地變成失落和不解。
「不是,我的祖宗,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的幸福交給骰子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說得對,我怎麼能把選擇交給一個骰子呢。」
隨後雙臂挽住我的脖子,吻上了我的唇。
12
「爸,我想娶方晴。」
「不行。」「不行。」爸媽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右手用力,緊緊握住方晴的手,關節已經握得發白。
「為什麼?」
「哪他媽有那麼多為什麼,老子說不行就是不行。」
方晴哭了,我從來沒見過她哭得這麼大聲,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方晴,你倆確實不合適,做兄妹多好呀。」媽媽摟著顫抖的方晴,把她帶進臥室里。
「爸,你和我說實話,方晴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
「放屁!」
「那是什麼原因?」
「沒原因,就是不行。」
「沒有血緣關係,我娶定她了。」
「你再說一遍。」
「老子,陸雲間,這輩子,就娶方晴了!」
「啪。」一個耳光。
我躲都沒躲,怒視我爸。
「要麼今天你打死我,讓我出了這個門,我肯定娶她。」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向門口。
胳膊被我爸拉住,我用力甩了一下,沒掙脫。
我爸腰眼發力,直接給我來個過肩摔,把我摔回屋裡。
他獰笑著,解開襯衫的頭兩個紐扣,「小崽子,忘了你爹以前是幹什麼的了?今天陪你練練,來,讓你還手,不算你大逆不道。」
又是那個恐怖的表情,一如當年械鬥,一如當年單手甩凳砸黑板。
我當然不可能動手打我爸,我只是想掙脫,發現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他的胳膊就像兩條鐵箍,抱住哪裡哪裡動彈不得。
拳頭就往我的軟肋打,打到哪裡哪裡又疼又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但我年輕,但我......抗揍。
「別打啦!」一聲刺耳的尖叫,是方晴。
「叔叔,別打了,我答應你,不嫁給我哥。」這幾個字好像消耗掉了她全部的勇氣。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要把我的樣子刻進腦袋。
方晴咧嘴一笑,比哭還難看,然後捂著嘴跑開了,我媽趕緊去追。
我爸也打累了,點了根煙遞給我,我接過,狠狠吸了一口。
他又點一根,「這句話我也送給你,要麼你打死我,不然你肯定娶不了她。」
「我想試試。」
「試吧,明天我就把你的卡都停了,然後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打招呼,看誰敢借你錢。」
13
我給方晴打電話,沒人接。
發微信,沒人回。
她是個孝順的人,也不想看到我和家裡鬧這麼僵吧。
我找了她三年,沒找到。
我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年。
我爸不讓朋友借我錢,但沒不讓朋友和我一起吃飯。
我有多長時間沒回過家了?記不住了。
每天就是去酒吧喝酒,喝個爛醉,隨便找地方睡一覺,第二天再去喝。
爸媽也不管我,他們說寧願我就這樣爛一輩子,也不是養不起我。
「來,喝!」
滿滿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幾個朋友都是淺淺抿了一口。
他們讓我喝怕了,誰家好人也不能天天這么喝呀。
「陸哥,你慢慢喝,我媽讓我回家包餃子,帳我結了,我就先撤了。」
我擺擺手,這他媽請假的理由越來越奇葩了,他包粑粑都費勁,還包餃子。
幾人走後不久,我感覺面前多了一個人。
抬頭一看,有點懵,我揉了揉眼睛。
「好久不見。」
14
「好久不見,陪我喝點。」
「好。」
她大方地開酒,倒滿,乾了。
那一夜,我不知道喝了多少。
迷離過後,是慾望的炸裂,我拉著她,隨便找了家賓館。
單手把她按在牆上忘情親吻。
她聲音呢喃,好像從海邊傳來的靡靡之音,讓人心跳加速,熱血沸騰。
幾番雲雨之後,我倆躺在床上喘著粗氣。
她把頭埋進我的臂彎里,手指在我的胸前畫著圈。
酒精的麻醉和運動的疲憊讓我睜不開眼睛,迷離之間我輕聲呢喃著,「方晴,我好想你。」
她一聲輕笑,「還忘不了她?」
一個激靈,我睜開眼睛。
懷裡是李米。
對,今天陪我喝酒的是李米,不是方晴,我也沒有把李米當成方晴,只是疲累間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的事兒我都聽說了,真慘,今天也不算交男女朋友,你就當咱倆是約炮就行,發泄發洩慾望。」
我沒說話,把她摟得很緊,心裡,還是把她當成了她。
15
那夜之後,我和李米走得很近。
這麼多年她變了好多,沒了高中的盛氣凌人,反倒是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性感和奔放。
我倆在這期間也發生了很多次關係,別人都以為我們是情侶。
我沒點破,她也沒多說,只是單純的慾望罷了。
「你最近和李米挺好的?」
我點點頭,把啃到一半的龍蝦扔在盤子裡。和李米見面之後我就回家住了,也把李米帶回過家裡幾次。
整棟別墅都是李米的叫喊聲,絲毫沒有背著我爸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炫耀?或者就是單純地想發泄。
「要不,你倆結婚吧,我和你李叔叔溝通過,他沒什麼意見。」
「行啊,我也沒意見。」
我爸愣了一下,也許他也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該過去就過去,我和你媽給你物色了一家公司,等你結婚了就轉給你。」
「行啊,我沒意見。」
我爸不說話了,扒拉了幾口飯。
16
婚禮當天,我和李米臉上都帶著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最開心的是我爸和李米她爸,兩個人的關係更牢靠了,以後可以有更多的生意往來。
那天晚上,我是在一家賓館過的夜,醒來的時候看見身邊睡著兩個陌生的女人,不著寸縷。
整張床上一片狼藉。
回到家裡發現李米也沒在家,一大早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回來,脖子和大腿內側一片深紫,都是吻痕。
「早。」
「早。」她打著哈欠,「不行了,困死我了,我回屋睡會。」
「給你熱了早餐。」
「醒了再說吧。」高跟鞋和瓷磚接觸的聲音,有點吵鬧。
可能是做的次數多了,我和李米互相之間沒有半點興趣,連搭夥過日子都不算。
我不管她,她也不管我,像極了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那一瞬間,我好像想通了什麼,或者說是腦袋裡有層薄膜被捅破了。
感覺這樣淫靡的日子也沒什麼意思。
應該找點事情去做。
我拉開抽屜,看了看我爸給我的那家公司。
17
「你是?」
「我是你爹。」
「唉,你怎麼罵人呢?」
我笑了,拍了拍保安的肩膀,「開個玩笑,我是你們老闆。」
「老闆?我們公司還有老闆?」
「廢話,哪個公司沒有老闆,帶我去辦公室。」
我爸把公司給我之後我就沒來過,也不怪保安不認識我,聽說這公司員工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個副總撐著,是個女人。
進了辦公室,副總把厚厚的一疊資料放在我辦公桌上。
「這是公司半年來所有的資料和走帳信息,你看一下。」
我狠勁地撓了撓頭,感覺回來擺弄公司這個決定是個天大的錯誤。
「另外,咱們公司終於有老總了,我也有了個能辭職的地方。」
「唉,別呀。」
「你別,我真辭職,這個月工資我也不要,只需要大公子你在這個文件上籤個字,我就可以滾蛋了。」
我哪裡能讓她辭職,好不容易對公司有了點興致,她走了我還玩個屁。
「大姐,我錯了大姐,這樣,你說,你要多少工資,你開個價。」
她擺擺手,「不是工資的事,現在公司什麼什麼都沒有,我沒法幹活。」
「你說,缺什麼。」
「缺錢,缺人,缺項目。」
「好辦,錢我下午就打到公司帳上。缺人咱們招聘,我親自招。缺項目我幫你問,我朋友多,什麼類型的項目都有。」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