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男人在自己的前途面前算個啥,何況還是這種渣渣的。】
看到錄取通知書,周榮宗的面色終於頹敗幾分,他語氣軟了下來。
「如果你還在為錄取通知書的事生氣,我可以道歉的。是我考慮不周,我只想著替你補償小梅,我同意你繼續在京市讀大學,我們可以一起照顧小梅的。」
【媽呀,這還是人話嗎?要拉著妻子照顧小三兒。】
一股怒火從心底躥出,對感情不忠,毀我前途,汙衊我父親,算計我的人生。
我再也不想忍了。
我快步跑到周榮宗跟前,看著他的瞳孔逐漸放大,隱隱帶著期待。他甚至張開雙臂,想來擁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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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我用盡全身力氣,連甩了他三個巴掌,猶然不解氣。
又撿起路邊的木棍,朝他頭上身上用力招呼。
「補償,補償,補你媽啊,會不會說人話,腦子裡裝的是米田共嗎?我爸當初就不該救你這個吃米田共的玩意兒。」
周榮宗的表情從震驚到不可思議,然後因為吃痛,臉皺成一團,再逐漸恢復平靜。
他靜靜地看著我,不閃不躲,甚至還笑了出來:「如果打我你能出氣,請繼續吧。」
我的徹骨恨意在他眼裡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在鬧脾氣?
彈幕也很生氣:【一巴掌扇不進螢幕的無力感。】
【在不在意你的人跟前,你上吊他還覺得你在盪鞦韆了。】
我撿起地上一團黑乎乎像狗屎一樣的東西,快速糊在周榮宗的臉上。
終於,他繃不住了。
平靜的表情逐漸皸裂,彎著腰不停乾嘔起來。
現在換我平靜又淡然地望向他。
「周榮宗,你別打著替我補償劉小梅的名義,和她暗度陳倉。你是既要還要啊,要我當免費老媽子,又要和她雙宿雙棲,你可真賤啊。
「還有,快滾,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女主太霸氣了,鼓掌。】
周榮宗狼狽而逃。
日子重歸平靜,彈幕時不時透露周榮宗的近況。
【哇,劉小梅又和周母打架了,周母還想拿出對付女主的那套哄著劉小梅,人家劉小梅多精明啊,一點虧都不吃。】
【劉小梅把周家母子趕出門,說自己是大學生,要去讀大學了,不能和丟了工作的周榮宗掰扯不清。】
彈幕都在拍手叫好,說渣男罪有應得。
我淡淡地看著,心中並沒有多大波動。
曾經的怨恨煙消雲散。
我只想走好自己接下來的人生,他們怎樣和我無關。
可是周榮宗又來了京市,我以為他是因為不甘心,來追隨劉小梅的。
11
他卻總是在我學校門口徘徊,看到有同學出入,就讓人給我帶各種零嘴兒,其中酸菜餅最多。
人家問他是誰。
他特別大聲地說:「我是你們學校建築系大一學生方晴的丈夫。」
學校漸漸傳出流言,說方晴的丈夫對方晴一往情深,都快成望妻石了。
迫於壓力,我只能和他再次見面。
我以為是自己的話說得不清楚,我重申一遍:「我和你已經沒關係了,曾經我確實喜歡你,但現在我很討厭你。」
我父親在部隊那些年,我一直跟著祖母生活,但她年紀大了耳朵又不好,我的童年孤獨又沉悶,只有周榮宗願意帶我玩耍,他教我抓魚上樹,有次我發燒嚴重差點挺不過來,他哭著說將來要做一個醫生,好好照顧我。
後來一切都在變化,只有我還沉浸在兒時的情分中。
不過我及時醒悟了,不會再回頭。
周榮宗的臉越來越白,他拉住我的衣袖,嗓音哽咽。
「對不起,是我做得太過分了。我是愛你的,但是你父親因為我而死,我無法面對你,我覺得太沉重了,所以才選擇逃避你,能不能原諒我?」
【哇靠,我不信愛一個人是這樣的,渣男,藉口。】
【原來愛就是傷害,別搞笑啊。】
我眼中划過譏誚,冷聲說:「你是被劉小梅甩了想吃回頭草,還是因為工作丟了才醒悟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彈幕發了一個大大的贊表情。
【就是,所有的幡然醒悟都是不能再繼續獲得利益了。沒有人回頭是為了重新愛你。】
周榮宗的臉上露出片刻的茫然:「不,我就是不想失去你,我是想和你結婚的。你走後我才明白,我還是愛你的。」
噁心。
既然說不清,就不說了。
我甩開他,大步朝校園走去。
在學校里我遇到了昔日父親戰友的兒子,還是小時候見過面,不想我們居然是同一個專業的學生。
我們組成了學習小組,一起出校門參觀各種建築,交換彼此的心得。
秦書懷性格樂觀,學識豐富,經常給我講各種奇異見聞。
有次我們完成項目後,一起在學校外面的餐館吃飯,周榮宗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他指著我,雙眼猩紅:「方晴,這就是你不願意和我復合的原因?你喜歡上了別人。」
12
周圍同學們都探頭觀望,因為他成為「望妻石」的事,我的名字本就在學校成為八卦。
跟朝氣蓬勃的大學生比,周榮宗多日奔波,在京市節衣縮食地生活,面色憔悴,精神萎靡,好似老了好幾歲。
秦書懷要替我出頭,被我攔下,他本就因為我陷入這場無妄之災,我不能再把他牽扯進來。
周圍有人小聲議論。
「是不是成了大學生,就不要糟糠夫了?」
「陳世美不一定指男性喲。」
聽到這些支持他的聲音,周榮宗臉上隱隱浮現希冀。
「方晴,我們重新打結婚報告好不好,這樣我也能留在京市,我可以繼續陪著你。」
我一陣惡寒,周榮宗以前雖然有些冷情,但不至於這麼偏執。
我冷冷地看向他:「從你打算燒掉我的錄取通知書開始,我們就不可能再有以後了。」
周榮宗臉一黑,目光瞬間陰沉。
「所以,方晴你也沒那麼愛我是不是?我不就是犯了一點小錯,你為什麼不願意原諒我?」
【媽呀,渣男臉皮真厚,這叫小錯?】
同學聽到他曾經打算燒掉我的錄取通知書,瞬間轉變了態度,能考入大學得花多少精力和時間,他們最能感同身受。
周榮宗最是要面子,受不了周圍的指指點點, 又落荒而逃。
【男主以為自己變醜了, 穿得不好看,女主才不要他,他竟然去找劉小梅,讓她還錢。】
根據彈幕提示,我在校外一條街上遠遠看到周榮宗追在劉小梅身後。
劉小梅打扮時髦,旁邊是拿著大哥大的男友, 看起來條件不錯。
「劉小梅,我在你身上一共花掉五千五百元,你快還給我。」
劉小梅不屑地笑了:「你給我花錢是你自願的,我憑什麼還。」
劉小梅的男友也哈哈大笑,隨手扔了十元錢在地上。
「喏,還給你。」
周榮宗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臉漲得通紅。
13
隔著人群,他遠遠看到了我, 羞愧地垂下了頭。
再後來得知周榮宗的消失是一周以後。
他掉入了河裡。
據說劉小梅答應還錢, 約他晚上去河邊拿錢。
周榮宗腳下一滑, 竟失足掉入河裡,劉小梅剛開始沒有呼救, 等有人發現不對勁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劉小梅很無辜地對警察解釋:「周榮宗說過發大水的時候他都能自救,他水性應該很好, 所以我才沒有叫人幫忙。」
我不知道周榮宗如果在掙扎時聽到這句話會如何感想,他埋怨我父親當初救了本可以自救的他,曾經他射出的迴旋鏢狠狠刺入他的眉心, 讓他差點喪失了性命。
最後警察找到橋下面的目擊證人,周榮宗竟然是劉小梅推入河中的。
劉小梅因殺人未遂被逮捕。
她猶自不服氣:「難道他不該死嗎?花錢是你情我願, 他跟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樣。」
周榮宗被送入醫院後,肺部永久性損傷,能活多久看天命了。
他提出要見我一面。
「對不起。」他就說了三個字。
我湊近他, 能看清他眼底的後悔和哀求。
在哀求什麼呢?
【我靠, 他不會是希望女主以後能照顧他吧。】
「你應該和我父親說對不起,並且,我們永不原諒。」
周榮宗眼中的光瞬間熄滅,手重重垂在病床上,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走出病房, 再也沒看他一眼。
周榮宗的母親忽聞噩耗, 大病了一場, 再也不能下床走動, 她平日雖笑臉對人,背後卻總給人使絆子,鄉里鄰居也不願意照顧她, 最後活活餓死在家中。
【惡有惡報啊, 虐文變成了真是爽文。】
我朝彈幕深深鞠了一躬,要不是他們提醒,我就成了苦情的虐文女主。
現在我終於是掌握自己人生的大女主了。
彈幕紛紛表示詫異;【難道她能看到我們,那真好, 我們挽救了一個女孩的人生。】
彈幕自此消失,再也沒有出現。
身後有人拍我:「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回頭,是秦書懷燦爛的笑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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