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完整後續

2025-06-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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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有鬆動。

我繼續道:「周婧孩子的滿月宴,你不也看到了他對孩子是在乎的嗎?你可能不知道那晚我們回去後他將我折騰的多累,這段時間他也是下班就立刻回家,就是為了早點和我兒女雙全。」

這句謊言功效很強,許琳漂亮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我,但她也是聰明的,很快就發現我留給她的破綻:「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告訴他你已經懷孕了?」

我莞爾一笑:「因為我已經知道是他整垮了梁家,我絕不會生下仇人的孩子,而且我要你幫我做兩件事,事成之後我會打掉這個孩子。」

「你覺得你的孩子能威脅到我?」她不屑。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幫你和他清掃障礙。」

許琳狐疑的看著我,猜度著我的話是真是假,良久才問:「你要我做什麼?」

我回道:「第一件事,無論用什麼手段拖住時承兩天,讓他不要回家;第二件事,當著時承的面,把梁家別墅里那片玫瑰花鏟掉,那是我種的,我不想留給你們。」

我和梁燁想要順利離開就必須擺脫時承,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人能幫我們,唯有許琳牽制時承不會被察覺。

「你要幹什麼?」

「離開這裡。」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那我現在就上樓告訴時承我懷孕了,正好也可以驗證下他究竟在不在乎這個孩子。」

許琳最終還是答應了,離開前她說:「梁夏,你真的挺可怕的。」

可怕麼?

比起這十年時承和她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這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我把那片玫瑰花園「留」給了他們,當做「禮物」。

我要讓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安心在一起。

15

時承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看邊境相關的新聞。

梁燁雖還能離境,但國內已經被限制乘坐高鐵飛機,我們要去梁燁曾經留學的澳洲就只能先到邊境然後借道東南亞國家離開。

即便很麻煩但我們也必須走,否則一旦梁燁被限制離境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怎麼在看新聞,你不是喜歡追劇嗎?」時承在一旁坐下。

我拿著遙控器換了一個台:「隨便看看。」

他在我身邊坐下,將我摟在懷裡,像撫摸小貓一樣撫摸著我。

這是他絕對掌控時的習慣性動作,梁家破產的那天他也是這樣對我。

我直覺他是不是快找到梁燁了。

許琳那邊還沒有動靜,我懷疑她是不是反悔了,把我的計劃告訴了時承。

時承的手落到我的小腹,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被他發現了嗎?

他會怎麼對我?

怎麼對我不要緊, 不要傷害梁燁。

時間像是停滯一般,我能清晰的聽見我的心跳,就在我快撐不住的時候,他下巴抵在我的額頭輕聲道:「下個月和我回海城吧,去見見我爸媽。」

他綿綿密密的吻了下來,溫柔的像是銜著花。

我愣住了,他的父母在他十七歲時因為破產自殺,我們結婚的時候他那邊沒有任何親友,婚後他也從未回過海城甚至連提都沒有提起過。

可現在他說要帶我回去見他父母。

難道他是想向我坦誠了?

難道他終究還是對我動了心?

手機鈴聲這時候突兀的響起,時承沒有去接,但對方鍥而不捨。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許琳打來的。

「時承,我前夫來了,你快過來幫幫我。」許琳在那邊小聲又緊張的哭泣。

「我馬上過來,你千萬不要開門。」時承走了。

上一秒他還在說要帶我回家,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我眼前。

雖然我知道許琳是在將他支走,雖然是我在我的預料,可為什麼我還是會覺得這樣難受?

他剛剛還說要帶我回家,我以為我在他生命里終於有些不一樣。

我竟然忘了還有一種可能,他帶我回家只是想告訴他父母大仇得報,讓我這個仇人的女兒在他父母墳前謝罪也不一定。

電視里的綜藝節目逗的觀眾哈哈大笑,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到眼淚不停的留,直至無聲。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站在梁家的別墅外。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白色的柵欄已經掉漆,嬌嫩的玫瑰也正在凋謝,那小小的土堆也已經平的很難被發現。

今夜,玫瑰花與她的小王子永別。

16

我在商場隨便買了一身衣服去衛生間換上,然後戴上帽子跟著一群熱鬧的大媽們離開。

確定甩掉跟蹤的人後我讓租車行的人把車送到梁燁住的小區附近。

梁燁上車後我立刻按照導航出發,導航的終點是瑞城,我前段時間已經聯繫好了那邊的地陪,對方會和我們一起過國境並送我們到達緬國的國際機場。

出城的時候梁燁回頭一直看著:「我還沒來得及去爸媽的墓前看一看。」

我一腳踩下油門:「他們會在天上看著你,會保佑你的。」

路上我和梁燁換著開,二十七個小時後我們終於順利到達,地陪也一直盡職盡責的在等著我們。

過邊境口岸也很順利,地陪帶著我們上了一輛大巴車,上面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我疲憊的靠在座椅上,雖然這一路緊張奔波,但我擔心的小產並沒有發生,這顆小芽比我想的要堅強。

梁燁將手機遞給我,是他澳洲的朋友發來了一些房屋的照片,有現代公寓也有郊區農場,他讓我挑。

我選了一張靠近海邊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也覺得這個很不錯,我可以先在這裡找個救生員的工作,姐,以後我養你。」梁燁計劃著未來。

我笑了笑:「好啊,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

我拿的是旅遊簽證,到期就要回國,不過我已經有了定居的方向,瑞城就挺不錯。

大巴車在夏日清晨的薄霧裡前行,此時東方已經有微光,車窗外是大片的芭蕉樹林,不時能看到白色尖頂的小廟,廟前供奉著鮮花和水果,一片祥和安寧。

在這片安寧里,我回想我過去的三年,仿佛是做了一場夢,時承是夢的編織者,而我傻傻的困在夢裡。

好在夢已經醒來,我還有美好的未來。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靠近,我下意識的向窗外看去。

下一秒,我感覺自己飛了起來撞在車頂,又重重的落下。

小腹重重的撞在椅子上,尖銳的疼痛撕扯著我,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眩暈之間,我看到渾身是血的梁燁向我爬來。

他的眼中有著恐懼,他拚命的向我伸著手想要觸碰到我。

我也想握住他,像小時候那樣,告訴他不要害怕。

可是,我的手呢,我的手怎麼不見了。

光亮一點點在我眼前消失,我想我快要死了。

在最後一點光明里,我看見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糰子踩著玫瑰花向我走來。

她來到我身邊,軟乎乎的身體抱住我,不說話,只甜甜的笑。

我意識到她是誰,我以為我已經無堅不摧的心瞬間猶如被萬箭穿透。

我讓她來到這個世界,我又想要拋棄她,可她依舊愛我。

「對不起……」我泣不成聲。

小糰子依舊在笑,她的小手擦掉我的眼淚。

這樣好的孩子,我卻想過不要她。

好在她還在我身邊,我再也不要和她分開了。

我不哭了,我將她輕輕抱在懷裡,吻了吻她的小臉,一起向玫瑰花盛開的地方走去。

17

時承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許琳的家暴前夫來了,兩人起了衝突一起被拘留。

警察說聯繫過梁夏來簽字領人,但梁夏並沒有出現,他知道她一定是生氣了。

他回到家,梁夏不在,打電話她也不接,她的衣服鞋子包包都還在,他想她應該只是臨時出門了。

可一直到晚上十點她依舊沒有回來,她從未這樣消失過這麼久,也從未生他氣這麼久。

他聯繫了周婧她們,但都沒有她的消息。

他有些煩躁,在公司開會的時候整場都在走神,他以前從未這樣過。

第三天,私家偵探給他打來電話,告訴他雖然沒有發現梁燁的行蹤,但是高利貸的那些人昨天上午突然都往南方去了。

「南方?」他心中驀的有些不安。?

「對,我剛收到消息,那幾撥人已經快到瑞城了。」

瑞城,一座美麗的邊陲小城,是陸地進入東南亞國家的必經之路。

他突然想到前天回來的時候,梁夏正在看那邊的新聞。

不會的,她那樣柔弱,膽子又小,絕對不敢去那樣陌生又危險的地方。

他終於決定還是去報警,就在經過餐廳的時候,他看到桌上的花瓶下壓著一份文件。

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她已經簽好字。

他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做。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回頭的時候總能看見她,可現在她卻拋下了他。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立刻回過神,但不是梁夏的消息,是一條新聞推送:「鄰國地區武裝衝突,一輛大巴車遭遇炮彈襲擊,造成七人死亡十五人受傷,死者身份還在確認,疑似有我國公民。」

一條國外的消息,可他的心卻莫名的疼痛。

他顫抖的一遍遍給梁夏打電話,一條條的發信息,告訴她,他會處理一切債務,梁燁不用東躲西藏,她也不必再擔心,以後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可每條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直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

「時承先生嗎?」

「我是。」

「你好,這裡是大使館。」

18

時承終於見到了梁夏,她安靜的躺在那裡,像是睡著了。

工作人員告訴他,炸彈威力太大,她的部分肢體殘缺,到現在都沒找到。

還告訴他,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他安靜的看著她,沒有眼淚也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就好像,這個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許琳打電話給了同行的人:「她,真的死了?」

「是的,當場死亡,身體都燒焦了。」

許琳沉默了一會兒:「那梁燁呢,也死了嗎?」

「這個不清楚,目前沒有看到屍體,可能在醫院治療吧。」

「時承現在怎麼樣?」

「我感覺他情緒挺穩定的,畢竟是梁夏背叛了他,不聲不響的帶著梁燁跑了,人死債消吧。」

許琳聽了覺得有些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她突然有些害怕,將手機里和梁夏所有的聊天記錄都刪除了。

她覺得這樣她就安全了。

19

時承將梁夏的骨灰帶回來葬在了墓園。

他將梁家的別墅重新裝修,抹去了梁家人所有的痕跡和氣息,並將在生活在小鎮的妹妹時漾接過來一起住。

他不再隱藏自己的身份,人們漸漸知道他的過往。

但沒有人非議他,反而他們欣賞他誇讚他,說他是成大事者,甚至還有人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失敗者會很快被遺忘,勝利者則是被人銘記並效仿。

唯有時漾在半夜醒來的時候,會看見哥哥一個人坐在花園裡,露水濕了他的肩頭,他的身邊是早已凋謝的玫瑰花。

有一次她終於忍不住走過去問他:「哥,你有什麼心事啊,和我說說吧。」

時承笑了笑:「我沒什麼心事。」

時漾指了指他被煙燙到的手指:「還說沒有,你看你都感覺不到疼。」

時承看向自己的手指,那裡已經一個燎泡。

「哥,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時漾又問。

時承的手顫了顫:「沒有。」

他沒有喜歡她,她只是一根他復仇路上的撐杆,一個他憎恨時能順從他合他心意的床伴。

時漾心裡輕輕嘆息一聲,她的哥哥啊,說謊的時候嘴總會不經意的抿一下。

20

許琳謹慎的觀察了許久,發現時承好像並沒發現她做的那些事。

她經常去別墅找時漾,想和時漾搞好關係,畢竟現在時承太受歡迎,而她不知道為什麼在時承面前沒了以前的自信。

時漾對她還不錯,經常和她一起逛街吃飯,有時候時承也會一起,一切仿佛都已經回到正軌。

唯獨花園裡那片玫瑰花,每次她看到的時候都會想起梁夏說的那句話:「當著時承的面,把梁家別墅里那片玫瑰花鏟掉,那是我種的,我不想留給你們。」

這句話,這些花,像一根根刺深深的扎在她的心臟。

最後她終於沒有忍住,向時漾建議翻新花園,給家一個新氣象。

不明所以的時漾同意了,她也覺得改變一下或許能帶來不一樣的心情,現在家裡哥哥都是交給她打理,她找了設計師重新設計,施工隊也陸續進場。

時承回來的時候玫瑰花已經被全部剷平,工人正在翻整土地,他如同被觸碰到逆鱗一般將工人掀翻在地。

也就是在那時,他看到了那個裝著 B 超照片的水晶瓶。

這個瓶子是他和梁夏度蜜月的時候買的,瓶蓋是一個小天使,梁夏很喜歡,一直擺在床頭。

搬家的時候不見了,他還特意尋找過但沒找到,以為是弄丟了。

他拾起瓶子拿出裡面的照片,看到圖像上那小小的一團,他的世界仿佛瞬間被抽空。

他一直以為她不知道她懷孕了,畢竟她曾經那樣全心全意的想要一個孩子,絕不會在知道懷孕後突兀的離開。

可是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照片下還有一行小字,是她的筆跡:「天使曾經來過。」

她以一種極其決絕的方式離他而去,她是真的不要他了,沒有給他任何後悔的餘地。

可他,真的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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