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100-35=750。】
【歪,這裡有人揩油,有人管嗎?】
【小刀剌屁股,給我開眼了這是,原來 boss 直聘是這樣。】
【不是我說,你倆有點曖昧了。】
……
「寶寶?」
你這麼有錢的嗎?
難不成我在遊戲里氪的一點小金,在他眼中就是仨瓜倆棗。
有些扎心。
裴寒輕食指抵住唇,做了個「噓」的動作:【這是我的好感度獎勵,沒有犯規哦。】
你們這不是個恐怖遊戲嗎?為什麼還能攻略?
疑問尚且在心頭,下一刻,熟悉的紙人兄弟伴隨一陣濃煙出現,它們陰冷的聲音響徹雲霄。
【遊戲開始。】
「轟隆!」
是青木磚坍塌下沉的聲音。
彈指間,我們所處的空間地面豎起一道道高牆,宛如天塹。
一個偌大的整體空間被切割成無數個光怪陸離的小空間。
「啊——」蕭蕭的尖叫聲衝破了牆壁,她現在離我不遠。
我抬頭看了眼房內的鐘表。
59:35。
時間富餘。
我平復了下激烈跳動的心臟,在房間內四處搜尋線索。
這些家具,觸感有些不對。
薄、輕。
就像民俗喪葬中,紙紮的即將要被火燒的祭品一樣。
【你是審判長,你要揪出說謊者。】
耳後一陣陰風,我嚇得差點心臟驟停。
猛然回頭,紙人兄弟「哥倆好」的腦袋湊到我肩膀處,右邊的一個穿著紅色的棉大褂,戴藍帽子,左邊的一個穿著藍色棉大褂,戴著紅帽子。
空氣一瞬間仿佛凝滯。
我們仨大眼瞪紙眼看了半天。
【哈嘍!】紙人兄弟直起身,非常和善地沖我打招呼,四坨腮紅莫名給它們增添了些羞澀感。
有點可愛,不確定,再看看。
意識到它們可能是來送線索,我連忙追問:「撒謊者的特徵是?」
紙人兄弟齊齊伸出手:【50 枚金幣交換一次。】
這不巧了嗎這不是。
我掏出裴寒輕給我找的 750 枚金幣兌換券,遞給紙人。
紙人們難得沉默。
【抱歉,我們這裡……】
【找不開。】藍色瓜皮帽的紙人說。
【你要不多問幾個問題?】紅色瓜皮帽的紙人接話。
它們倆一唱一和。
我:「……」
思考片刻,我問出第一個問題:「說謊者還是人嗎?」
紙人兄弟搖頭。
不是人?
玩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不是,只能是在剩下的 57 分鐘之內,有人變成這個世界的產物了。
或者……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產物。
「審判長還需要做什麼?」
【賞善罰惡,君心公正;青林黑塞,唯君所命。】
我擰起眉毛,試圖轉化為我理解的那個方向。
【公正階段,你要指出說謊者的罪行。】紙人兄弟補充道。
「你們這麼搭著肩膀不累嗎?」
紙人兄弟正等待著我的發問,沒想到我語出驚人。
紙糊的小臉上我竟然看出了迷茫。
【……因為我們是兄弟。】
了解。
回歸正題,我說出我的猜想,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真正的主線任務是什麼?」
【……】
紙人兄弟沒有回答。
「?」
【抱歉,您的提問次數已經告罄。】
說完,兩兄弟化作濃霧,一下就沒了紙影。
幾張金幣兌換券紛飛。
兩張 100 的,四張 75 的,一張 50,還有 10 金幣、5 金幣的湊起來的零花。
我算了算,它們多給了我一張 0.5 金幣的。
還遺落了一隻藍色小紙鞋。
這是逃跑吧?
午夜 12 點的鐘聲也沒敲響啊。
8
每個房間銜接平行,一條長廊連貫串行。
「地字一號」是一間臥室,蕭蕭難得不瘋,心平氣和地跟我談條件:「我畫畫水平不高,只能畫出形狀,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之前的言行,放我一馬。我會給你想要的報酬。」
「好。」
蕭蕭沒想到我會這麼快答應:「真的?」
我頷首:「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在搜尋結束後的那 15 分鐘聽我的話。」
「完全服從?」蕭蕭有點猶豫。
「是。」我微笑,「我不會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聽完我的要求,蕭蕭沉默了一會兒。
「我答應你。」
「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她說。
「地字五號」琴房裡的是大漢。
他碰上我,分享欲爆表:「姑娘,你難道沒發現五官對應著什麼嗎?」
我起了興趣:「你也發現了?」
「我負責畫『耳』,傳送到琴房,對應五感里的聽覺。」
「我要找的,應該是對應 boss 妻子最愛聽的曲譜。」
大漢推測道。
我點了點太陽穴:「但我的信息是……在你們幾個之中,有一個是說謊者。」
「它偽造了身份,混在我們中間,想阻攔我們完成任務……說不定,它的任務是殺掉全部玩家呢?」我調笑道。
我的話顯然給大漢帶來衝擊:「還有這個?」
【我賭一包辣條!是譚敏!】
【我怎麼覺得大家都變友善了很多呢……】
【為什麼線索不公布呢?我 VIP 不給特寫?!藏著掖著,還要我猜!!!】
【好奇!說謊者是誰!我要快進到公正環節!】
9
經過兩扇門,我遇上了林淼。
那個在 404 房門口勸和的姑娘。
這間畫室里掛滿了東方名家畫作和西方古典油畫。
林淼察覺到我駐足在門口,微微一笑:「你好。」
我禮貌點頭回應:「還順利吧。」
她很自然回道:「一切順利。」
沒打算和林淼多深入交流,我轉身欲走。
林淼猶豫著,叫停了我的腳步:「這裡……有幾條規則……你要不要看看?」
規則?
她遞給我一張只剩半截的紙。
【1.眉毛是位於眼睛上方的毛髮,對眼睛有保護作用,眉毛不會有舌頭。】
【2.眉毛樣式繁多,秋波眉、柳葉眉是「祂」喜歡的樣式。】
……
「你這裡找完了嗎?」我詢問道。
林淼環顧四周:「沒……這些沒展列的畫,都是和牆上有重複的……」
重複?
「咔嚓——」
一聲脆響混進了林淼的尾音。
陷入沉思的我立馬警覺,回頭探查聲音來源。
背後油畫上的女人笑得溫婉多情,旁邊的古代達官貴人表情姿態也惟妙惟肖。
畫作上提著一首詩。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沒有什麼異常。
如果不是其中一個貴人踩到樹枝。
作勢要從畫中走出的話。
10
變故就在一瞬間。
時間還剩 30 分鐘整,一身硃紅色官服的官老爺從畫中探出頭。
他的眼皮合了一半,臉皮布滿皸裂,將掉不掉,縫隙中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睛,窺視著周圍場景。
【恭桶……】
【恭桶在哪裡?】
我屏息,攥緊林淼的手,儘量不發動聲音往角落裡靠。
林淼手心出汗,蜷縮著身體努力和我貼在一處。
【恭桶……】
他踏過門檻,轉身向右,沒有看到我們。
我瞧了眼林淼:「你膽子還挺大。」
「沒……還好。」林淼舒了口氣,「參加遊戲多了,至少也練出來了一點。」
【嚇死我了……誰懂那一張大臉懟螢幕的那一刻啊……】
【來了來了!追逐戰要來了!顫抖吧我的小寶貝們!】
【不出意料,有五官,也有五感,這個應該是視覺?】
【我怎麼覺得林淼旁邊這女的一點都不簡單?她為什麼會問那紙人是不是真實主線?】
……
官老爺出去上廁所,這個房間目前應該還算安全。
「怎麼辦……」林淼帶著哭腔。
我看著畫桶裡面成堆捲起來的話,狡黠一笑:「林淼。」
「啊?」
「快找出重複的畫。」我語氣不容拒絕。
林淼一愣,很快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倆開始一幅幅篩選。
不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回來,我和林淼分秒必爭。
「找到了!」林淼差點沒控制住音量,寶貝地把畫抱在懷中。
確認是同一幅畫,我拍拍她的肩膀:「把缺了他的拿下來,滿的掛上去。」
林淼依言照做。
「咚。」
是敲鼓聲?
「咚。」
還剩 20 分鐘整。
房間布局瞬息千變萬化。
我和林淼分開了。
11
再一次無痛瞬移。
看見美人榻上熟悉的人,我瞪圓了眼。
「裴寒輕?」
沒有反應。
只余鴉睫輕顫。
我一把拍醒凹造型的裴寒輕:「你爹來嘍~」
裴寒輕這下醒了,眼眸湧上水霧,捂著被我打的肩膀,癟著嘴可憐兮兮看我。
這小委屈包的表情,放以前我是見一次姨母笑一次。
而現在……
「哎呦,打疼了吧?來,姐姐摸摸。」
我一下子就忘了身處恐怖遊戲。
沒錯,我還是從始貫終,堅定不移的大色迷。
更何況,裴寒輕實物簡直漂亮得不像人。
這小臉兒,摸著就是滑哈。
這小壯胸肌,彈牙……
咳。
裴寒輕摟上我的腰,看著我對他上下其手,耳尖紅得滴血。
彈幕邊擦口水邊脫褲子:
【別停別停,這是我十年 VIP 應得的】
【恐怖遊戲的盡頭……是調戲 boss??】
【什麼叫調戲?明明是調情!沒看見那隻狐狸爽得尾巴都直打顫嗎?】
【是朕!是朕執意要嗑的!為什麼不來怪朕!】
【喂喂喂,隔壁已經出來四個怪了,其他五個玩家已經在拼了老命在躲,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尊重人家……】
……
裴寒輕就是那個裴寒輕。
劇情里,他的每一個敏感點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姜喬……喬喬……】
裴寒輕抓住我作亂的手,呼吸不穩:【歡迎歸家……】
又是歸家。
我倏地進入賢者時刻。
紙人宣布完規則,單對我說的【歸途愉快】。
專屬女僕對我說的【歡迎歸家】。
女僕長對大家說的是【旅途愉快】。
……
歸家……歸家……
頓時,我感覺神台一片混沌。
【喬……】
直至房門突然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