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李澄和項目組的另一個師姐拿著項目參加了競賽。
范思思在宿舍冷嘲熱諷:
「你一個女生,還是個本科生,肯定會拖後腿。」
「真的不明白李澄師兄為什麼這麼善良,肯帶著一個拖油瓶去比賽。」
「唉,這次你們肯定得不了獎了,真替師兄可惜。」
我沒時間理會她,每天不是泡在實驗室,就是在不停地學學學。
其實范思思有一點確實說對了,我作為一個本科生,參加這種大賽還是有些吃力。
這對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但同時也是機遇。
我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不停地充實自己,完善我所負責的部分。
師兄師姐和導師也從不抱怨我提的問題太多,反而誇獎我勤奮好學。
我沒日沒夜地用功,努力跟上李澄和學姐的腳步。
天道酬勤,最終我們的項目拿到了國獎。
而根據學校的規定,大型比賽中取得國獎的團隊,成員順位前三名可以直接獲得保研名額。
我們團隊一共只有三個人,我順理成章地在大二就拿下了保研名額。
范思思嫉妒得眼眶都紅了:「靳鯉,你憑什麼能保研。這一切明明都是師兄的功勞,你只是搭便車而已。你憑什麼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保研是我自己辛苦付出的成果,學校同意,學院同意,老師師兄師姐都同意,只有你自己不同意。再說了,就算我不靠競賽保研,專業排名第一也足夠我保研了,你在眼紅什麼?」
范思思無話可說,又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哭了起來。
我懶得理她。
參加比賽讓我元氣大傷,我約上小雨和小蕊:「明天陪我去吃飯吧,我現在急需要美食來充電。」
我眨了眨眼睛:「我請客。」
小雨和小蕊歡呼起來。
第二天,我們三個特地化了美美的妝容,去了一家火爆的館子。
吃飯的人爆滿,但好在我提前預約過,很快我們就美美吃上了。
吃飽喝足,我突然覺得怪異。
周圍的人好像都在時不時地看我,有的甚至拿出手機偷拍我。
小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接過手機一看,我的名字出現在了微博熱搜上:
「xx 大學靳鯉學術妲己」
熱搜爆了,牢牢地霸占著熱一的位置。
熱搜置頂是范思思發的舉報微博,洋洋洒洒地控訴我學術不端,靠師兄上位,為了保研不擇手段,甚至出賣身體。
評論區全都是不堪入目的辱罵:
「真是不要臉,太賤了。」
「這對那些好好學習卻不能保研的人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這女的早就被玩爛了吧。」
我按住氣得差點掀桌的小雨,絲毫不急。
難為她能想出來這種損招,竟然造我的黃謠。
這一刻,我感謝導師的未雨綢繆。
早些年,導師被女學生惡意舉報。女學生堅稱自己受到導師騷擾。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導師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事業幾乎一度停擺。
從那以後,導師自掏腰包,在每一個項目地點安裝攝像頭,多機位 360 度無死角地進行監控。
我起初還調侃導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也是不得不佩服導師的遠見。
07
我回到學校,先去實驗室拷下了我進入項目組以來的所有監控視頻。
視頻很高清,不僅可以清楚地看到我操作實驗的所有流程,甚至連我寫論文時,螢幕上的字都能看清。
我又拍下了我大學入學以來的成績單和各種榮譽證書,然後又截取了一段我寫論文時的監控視頻。視頻中我如何查閱文獻資料,如何根據實驗數據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論文,全都清晰可見。
確保一切都不涉及實驗室的機密後,我把圖片和視頻發到微博上,配文:
「我的一切都是靠努力得來的,就算不靠競賽保研,我也可以靠成績保研,參賽論文是我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絕對不存在學術不端的情況。實驗室有 24 小時全程監控,因為涉及到項目機密,不能全部公布在微博上,但我會積極配合調查工作。我相信清者自清。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會一紙訴訟,將惡意編造黃謠的人送上法庭。」
導師和同院的同學們也在網上為我發聲:「靳鯉也是努力又上進的人,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她是個優秀的人,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誣告。」
網上的風向立馬變了:
「我怎麼覺得這個靳鯉是真的被冤枉的。」
「造女生黃謠的成本太低了,誰來賠償靳鯉的精神損失。」
「到底為什麼要汙衊這麼優秀的一個女生?」
「姐姐加油,告死那個造謠的人。」
網友意識到自己被騙,紛紛去范思思的微博下面破口大罵。
范思思嚇得直接刪除了微博。
如此一來,謠言不攻自破。
但為了永絕後患,我還是主動申請了接受調查,結果當然證明了我的清白。
我把調查結果發到微博上,然後立刻聯繫了自家律師,請他幫我起訴范思思。
范思思的媽媽卻找上了我。
事情鬧得這麼大,她當然也知道了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為。
她先是把范思思痛罵了一頓,反鎖在房間裡,然後自己來求我,放過她的女兒:
「靳鯉,我知道這次思思實在是大錯特錯,但還是想求你,能不能放過思思這一次?」
我冷漠道:「阿姨,她既然敢做,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她是成年人了,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范媽媽流下淚來:「靳鯉,阿姨實在是對不起你,但是阿姨真的不能看著她去坐牢,因為…」
她停頓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因為我得了白血病,我不想最後的這段時間,辛苦養大的女兒卻不在身邊。」
說完,她竟朝我磕起頭來。
我連忙制止。
看著她花白的頭髮,瘦弱的身軀,和滿臉淚痕的臉龐,我終究還是生出幾分不忍心來:
「阿姨,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考慮擱置訴訟,但范思思必須向我公開道歉。」
幾天後,微博上果然出現了范思思的公開道歉帖。她承認自己出於嫉妒和誤解,故意散布謠言,並向我以及所有受到影響的人道歉。
帖子一出,評論區幾乎炸開了鍋,但這次人們的態度轉向了同情我,更多的人開始聲援我,要求校方對范思思進行處分。
面對范思思的「誠懇」道歉,我並不完全相信她真的會改過自新。但無論如何,這場風波終於暫告一段落。
我告訴自己,接下來要專注於學業和未來,而不是再被這些無謂的紛爭所糾纏。
08
范思思被她媽媽關了幾天,終於被放了出來。
她馬不停蹄地去林強家找他,誰知正好碰上了林強找了一堆美女,正在多人遊戲。
林強見到范思思,不僅不慌,反而開朗地笑了,問她要不要一起。
范思思如遭雷劈,扇了林強一個耳光,哭著跑回了學校。
她被打擊得不輕,整天窩在床上,以淚洗面。
直到有一天,小雨在宿舍哀嚎:「這才 20 號,生活費又快花完了。靳鯉,我好羨慕你呀。什麼時候我也能變成富婆呢?」
范思思像打了雞血一般猛地坐起身,念叨著「我要賺錢,我要賺錢」,衝出門去。
晚上,我就在某音上刷到了她。
視頻里,她畫著美麗的妝容,哭得梨花帶雨,聲淚俱下地控訴:
「原生家庭給我的傷害,我要用一輩子去治癒。」
「有一個重男輕女的媽媽,從小沒品嘗過愛的滋味。」
「媽媽從小就對我非打即罵,即使到了現在,哪怕我犯一點點小錯誤,她還是會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吃飯。」
視頻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
很多人在評論區安慰她,痛罵范媽媽。而點贊量竟然有幾十萬。
范思思一下子嘗到了甜頭,開始頻繁發視頻,控訴范媽媽根本不存在的惡行。
我看著范思思醜惡的嘴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范媽媽為了她下跪時的場景。
真心為范媽媽感到不值。
不過范思思沒想到,這屆網友不是任她操縱的傻子。
很快有人提出質疑:
「沒人覺得博主很做作嗎,哭還要專門錄個視頻發到網上。」
「真的原生家庭不幸的人是不會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事的。」
「感覺是為了流量,在汙衊媽媽。」
范思思見網友不買帳,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再更新范媽媽相關的視頻了。
我以為她就此消停了,可沒想到,我竟成了她下一個視頻的控訴對象。
「家庭不幸就算了,可是偏偏有些室友還要來打破我僅有的自尊心。」
「我跟我的室友傾訴了原生家庭的傷害,她卻一直向我顯擺她家多麼有錢多麼幸福。」
「難道只有揭別人的傷疤才能獲得優越感嗎?」
很快便有人扒出,她口中那個室友是我。
網絡上全是聲討我的聲音。
甚至爸爸的工作室、媽媽的公司也都受到攻擊。
之前在校園牆吃過完整瓜的人發帖:「講真,作為從頭吃瓜吃到尾的人,我覺得靳鯉沒錯,反倒是這個范思思太作了。」
但奈何聲討我的人太多,偶爾有幫我說話的評論,也很快淹沒在一片罵聲中。
我任由事態發展了幾天,然後註冊了一個新的帳號,取名「范思思室友」。
剛註冊完,立馬有大批網友關注我,還有很多人在私信罵我,讓我公開道歉。
我挑了一個沒課的時間,在宿舍里開始了直播。
09
「大家好,我是范思思的室友,我叫靳鯉。」
「關於大家近日關心的問題,今天給大家一一做出回應。」
「整件糾紛的起因,是我放假回家時發的一條朋友圈。現在我請大ƭūₛ家不戴任何有色眼鏡地去看待它,我想問大家,我真的在這條朋友圈裡炫耀了我美滿的家庭和富裕的家境嗎?」
「我相信,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沒有。這只是一條普通的朋友圈,是任何人都可能會發的朋友圈。我在這之前也從來沒有在學校提起過我的家庭,這一點我所有的同學都可以作證。」
「事實上,范思思是個高度敏感的人。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能被她放大無數倍。」
小雨在一旁,忍不住說:「沒錯!我們甚至都不敢在她面前喝奶茶,就怕她覺得我們看不起她家窮。」
小蕊也出現在鏡頭前:「但是她的高敏感不是眾生平等的。她只對特定的人吹毛求疵,男朋友冷暴力她,她沒有發過一次脾氣!」
彈幕的風向開始轉變:
「這樣也可以...對別人是敏感肌,對男友是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