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家裡九代單傳。
我們結婚前,准婆婆發了話:
「結婚可以,但是得先生兒子才能進門。」
「生不齣兒子,我們家可不認你!」
為此,我每天得喝一碗她熬的生男胎神藥。
可准婆婆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直到某天晚上我入睡後。
准婆婆出現在我的房間。
她貼著我的心口喃喃自語:
「快了,這顆心很快就是我的了……」
1
五一小長假。
男友梁鶴帶我回去見家長。
原本他不打算這麼快結婚。
但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
快到梁家前,梁鶴叮囑我:
「我爸前幾年去世後,我媽脾氣就有點古怪。」
「不過她人還是挺好的。只要我媽同意,等回去我們就領證。」
我喜上眉梢。
為了這次見家長,我做足了準備。
拿下樑鶴他媽分分鐘的事。
……
梁鶴老家比較偏僻。
梁家住的是一座獨棟小院。
我前腳剛踏進去,還沒來得及跟梁鶴他媽打招呼。
一大盆冰水就迎面向我潑過來。
不偏不倚地,全潑在我身上。
五月初的早上,天氣還有些寒涼。
我整個人凍得牙齒打顫。
梁鶴足足愣了幾分鐘才出聲:
「媽!你幹什麼呢?」
梁鶴他媽手裡端著水盆。
瞪著我滿臉恨意:
「小賤人!落在我手裡看我不整死你!」
她的嗓音嘶啞,聽得我有些難受。
又有一絲奇異的熟悉感。
梁鶴提高音量大喊了一聲:
「媽,你看清楚了,這是我女朋友!」
他著重強調「女朋友」三個字。
梁鶴他媽打了個激靈,似是終於回過神。
她面色依舊不好看。
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輕飄飄地道了歉。
而後就轉身回了屋。
留下樑鶴在原地苦笑:
「樂樂你別跟我媽計較。」
「我爸去世後我媽受到刺激,總以為我爸是被人害死的。對除我之外的人都有點敵意。」
梁鶴略帶脆弱的神情,讓我立馬心疼。
我那麼愛他,哪裡捨得讓他難過。
顧不得濕透的衣服,我連忙去哄他。
對梁鶴他媽,也理所當然地選擇原諒。
2
洗完熱水澡又換了備用衣服後。
我整個人才活了過來。
怕我感冒,梁鶴親自給我吹頭髮。
溫熱的暖風中,我的目光落在梁鶴身上。
我對梁鶴是一見鍾情。
第一次見面,我就被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吸引。
腦海中有一道聲音告訴我,他就是我最愛的人。
所以即便梁鶴的長相不符合我的審美,我們三觀也不太一致,但我還是不可自拔地愛上他。
在梁鶴手機里發現別的女人想勾引他的簡訊後,我火速向他求了婚。
梁鶴一開始不同意。
他覺得我們認識時間太短。
但架不住我幾次三番求婚。
最終他提出要求,只要家裡人同意,他就和我領證。
想到梁家人。
我的腦海突兀地浮現梁鶴他媽看我的眼神。
恨意,惡意和殺意。
濃稠又鮮明。
我不由打了個冷顫。
不可能。
我肯定是看錯了。
我跟梁鶴他媽是第一次見面。
無緣無故她恨我幹嗎?
我甩了甩頭,把這種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還是很冷嗎?」
梁鶴關切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壓下心中的疑慮,我笑著搖了搖頭。
又抱住他的腰有些擔憂:
「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我剛來你們家就給我一個下馬威。」
梁鶴溫柔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不會的。她只是認錯了人。」
「要不這樣。」
他給我支招:
「我媽喜歡聽話的,等會兒吃飯她說什麼你都順著她。她肯定會喜歡你。」
我眼睛一亮,摟著梁鶴重重地親了一口:
「還是我們家阿鶴好。」
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只要能跟梁鶴在一起,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3
一個小時後開飯了。
飯菜還算豐盛。
我的心放了一半。
只是吃到一半得知我們打算領證,梁鶴他媽立馬變了臉。
她「啪」地放下筷子。
目光審視地盯著我:
「結婚可以,但是得先生兒子。」
梁鶴他媽上下嘴皮子翻動,語氣傲慢。
「我們家阿鶴可是九代單傳!」
「你要是生不齣兒子,我可不認你!」
我唇畔的笑意僵住。
一股淡淡的不適感湧上心頭。
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麼聲音要破出。
然而當我和梁鶴對視了一眼後,這種感覺消散了。
梁鶴他媽還在輸出:
「想嫁入我們家的女孩子多的是。」
「你長得也不是最美的,性格也不是最好的。想進我家門,總得拿出誠意來。」
這話讓我湧出危機感。
我甩掉所有的雜念,誠懇地問梁鶴他媽:
「阿姨,給梁鶴生孩子我是願意的。可是我也沒法保證生下的一定是兒子啊。」
「要不您提個別的要求?」
梁鶴他媽重重冷哼:
「我只有這一個要求。做不到就滾蛋!」
我為難地看向梁鶴。
他安撫地回了我一個眼神。
等吃完飯後,梁鶴拉著我去了他的房間。
他十分嚴肅地問我:
「樂樂,你是真的願意給我們梁家生兒子嗎?」
對上那雙能讓我溺斃的眸子,我一個字都拒絕不出來。
見我點點頭,梁鶴嘆了口氣:
「我媽是怕我們家絕後,百年後不好跟我爸交代。」
「我媽對我結婚沒別的要求,這是唯一的要求。你能理解的吧?」
說著說著,梁鶴的面上也變得理所當然:
「兒子肯定是要生的。」
「我們家也不能在我這裡斷了後。」
「那要是我生不齣兒子……」
我忍不住再次發問。
「不會的!」
梁鶴飛快打斷我。
他胸有成竹地告訴我:
「我媽手裡有一副生子藥,保證生的一定是兒子!」
「等下我去求求她,讓她給你熬幾副。」
「只要你堅持喝一陣子,懷孕時一定是男胎!」
梁鶴殷切地捧起我的臉:
「樂樂,難道你不想要一個我們愛的結晶嗎?」
對於喝藥,我本能地十分抗拒。
然而望著梁鶴那雙讓人溺斃的眸子,我忍不住點頭答應了。
等梁鶴去找他媽後。
那股子不適感,又一陣陣往上涌。
我垂下眼皮,按住了胸口。
4
生子藥需要連續喝上半個月才能生效。
梁鶴替我向公司請了假。
陪著我一起留在梁家這棟小院。
當天晚上。
一碗漆黑腥臭的生子藥被遞到我面前。
剛聞到這股藥味兒,我就忍不住乾嘔。
渾身上下,每個毛細孔都叫囂著不要喝這碗藥。
梁鶴把碗往前推,輕聲哄我:
「寶寶,你忍忍一口悶進去就好了。」
那股刺鼻的味兒直衝我天靈蓋。
我一個激靈打翻了碗。
「嘔!」
熱燙的藥灑了梁鶴一身。
梁鶴他媽尖聲驚叫:
「兒子你沒事吧?」
「賤人!這是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她怨毒的聲音迴蕩在我身後。
梁鶴朝他媽使了個眼色。
她立馬生硬地轉移話題:
「你也太沒有教養了!浪費我辛辛苦苦熬的藥!」
我急匆匆往衛生間跑。
根本沒注意到這兩人的眉眼官司。
等我收拾好,一碗新熬的生子藥已經在等著我。
客廳內只有梁鶴在。
我咬了咬唇,可憐兮兮地問:
「阿鶴,我能不能不喝這個藥?真的太難受了。」
「要是第一胎不是兒子,我再給你生二胎好嗎?」
梁鶴面色嚴肅地搖了搖頭。
「不行!」
他牽著我坐在沙發上:
「我們家有規定,頭胎必須是兒子!」
「寶寶,你不能這麼自私。」
梁鶴對著我諄諄善誘。
「連小孩子都知道,答應過的事必須得做到。」
「況且你也不想害我們家絕後吧。」
我隱隱有些鬆動。
梁鶴又再三向我保證,只要喝了第一次,下次就會習慣了。
「寶寶,我知道你為了我們的將來犧牲很大。你放心,只要順利懷上男胎,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他舉起手向我發誓。
我的心頓時軟了。
於是捏住鼻子,頭一昂喝光了那碗藥。
梁鶴十分高興。
哄人的情話不要命地從他的雙唇中吐出。
我被哄得暈乎乎的。
很快困意來襲。
梁鶴親自抱著我回了房。
這一覺,我睡得無比安穩。
5
那之後,梁鶴他媽對我的態度稍微好了點。
從時而流露的恨意轉為皮笑肉不笑。
時間過得飛快。
這已經是我住在梁家的第七天。
吃過早飯。
梁鶴他媽有事出去了。
得知梁鶴家後面有座山,我起了興致想去逛一逛。
這幾天已經閒得要發霉了。
梁鶴本來不願意去。
架不住我痴纏。
「帶你去可以,但是你得跟緊我。山裡面有大傢伙會吃人的!」
他一本正經嚇唬我的模樣讓我忍俊不禁。
笑鬧過後,梁鶴正色道:
「我們只能在山腳轉轉。」
我連連點頭。
……
山裡的空氣果然更好一些。
我站在一個小土包上,張開雙手。
盡情吸收這裡的天然氧氣。
身旁的梁鶴笑話我「土包子」。
等我再睜開眼,卻不見了梁鶴的蹤影。
山林中有薄霧瀰漫。
像是一道輕紗遮蓋住我所有的視線。
我瞬間慌了。
連著喊了幾聲梁鶴的名字,卻無人應答。
驚慌失措地跳下土包四處尋找梁鶴。
一個不小心我的腳踩到枯枝上,直接摔了個仰倒。
手心傳來一陣刺痛。
有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等我再抬頭,薄霧已經散去。
消失的梁鶴又出現在我身旁。
他皺著眉托起我的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平地都能摔倒。」
這句話讓宛如炸雷讓我心驚。
剛才我明明跑了很遠去找梁鶴。
身上仍能感受到黏膩的汗水。
怎麼在他眼裡,我還留在原地?
梁鶴摸到我手心的汗也有些奇怪:
「你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多汗?」
我心中突了突,把原本的話壓了下去。
只是含糊解釋:
「剛剛站的位置風太大了,出了些冷汗。」
梁鶴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扶起我原路返回。
……
這天晚上。
照例喝完一碗生子藥後,我依舊陷入沉睡中。
然而一道似男似女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嚴嘉樂!醒醒!快醒醒!」
我不想搭理它。
可它卻如魔音一直往我腦子裡鑽。
讓人不得安寧。
我忍不住了,正想大喊一聲:「快停下!」
卻發現,有人在開我的房門!
鑰匙輕輕轉動後,門開了。
一道呼吸聲由遠及近。
那個人爬上了我的床!
我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一雙粗糙的手掀開了我胸前的被子。
我緊閉雙眼,握緊手裡的手機。
呼吸聲越來越近。
直到貼近我的胸口。
就是這時候了。
我正要暴起砸到那人頭上,她出聲了:
「快了,這顆心很快就是我的了……」
竟然是梁鶴他媽!
6
在心臟急速跳動之前。
我裝作毫無知覺地翻了個身。
背後審視的目光宛如毒蛇,一寸寸朝我臉上遊走。
直到確定我還在熟睡,梁鶴他媽才起身出了門。
關門的聲音有點重。
我呼吸依舊平穩。
大約十分鐘後。
房門被人悄悄打開一條縫。
那股被人注視的寒意慢慢爬上我的背脊。
梁鶴他媽正站在門口偷窺!
我緊閉雙眼,仍然裝作熟睡。
三分鐘後,門被重新合上。
我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
於是急忙在心裡呼叫那道喊醒我的聲音。
可它卻再也沒有出現。
困意再次席捲我的大腦。
這次我再也控制不住昏睡過去。
意識陷入黑暗前,我還在思考。
梁家,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
隔天早上。
我若無其事地跟梁鶴他媽問好。
她依舊不給我好臉色看。
看我的眼神卻有些不對勁。
狂熱,貪婪。
像是在看一件上好的貨物般。
她掩飾得不夠好,輕易被我察覺。
我摸了摸臉,笑盈盈問:
「阿姨,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梁鶴他媽瞬間冷臉:
「長得丑,塗再多粉都沒用。」
緊接著她命令我:
「快點吃,吃完跟我出門一趟!」
熬生子藥所需要的草藥用完了。
梁鶴他媽說,我身上已經染了生子藥的味兒,更容易找齊那些草藥。
於是早飯過後,我們進了山。
上次梁鶴帶我來,只在山腳轉。
這次我們去了山腰。
山路崎嶇,我走得很不順。
梁鶴他媽仿佛來過很多次。
目不斜視地在前面開路。
還因為我走得慢對我冷嘲熱諷。
一路上,梁鶴他媽對我頤指氣使。
就算草藥長在她腳邊,她都不願意彎腰去采。
而是非要喊我過來,看著我跪在地上幹活。
讓我生出一種錯覺。
她帶我出來,完全是享受折騰我的感覺。
等我們順利採摘完所需的草藥,頭頂的光線已經變得暗淡。
雲層壓得極低。
黑雲在慢慢侵蝕白雲。
一陣冷風吹來,我背後升起涼意。
於是催促梁鶴他媽:
「阿姨,看起來要下雨了。我們趕緊下山吧。」
梁鶴他媽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
「急什麼?白吃白喝養了你這麼些天,叫你干一點活兒就推三阻四的。」
「就你這樣的還想嫁給我們家阿鶴?我呸!」
「我告訴你,等你沒用了,我讓阿鶴立馬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