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回真的完了。我叫他徒弟他都沒生氣。」
倆人瞪大了眼睛,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長卿一擺手,用法力封了門,無論誰再來都沒有開過了。
他封了房間,我竟然也出不去。而他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果然是石頭。我無聊的在屋裡飄來飄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我吃驚地停在了半空中,屋裡只有長卿一人,我是不是聽錯了。
長卿動了,他趴在了書桌上,把頭埋在臂彎里,悶悶地又說了一句:怎麼辦,我喜歡你。
?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便炸出一朵朵粉紅色的焰火,可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些。
又不知過了幾日,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出門了。迎面碰見一個師兄弟,長卿開口道:「師兄,我那天拿回來的雞呢?」
那男子十分苦惱道:「我好歹是你的十一師兄,你不要長壽長壽的叫嘛。誒?什麼!你叫我師兄?你第一次叫我師兄!」他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
「啊,啊,那雞我給你放後院養起來了,嬌氣得很,都不肯吃小米的。」
長卿沒再說話,轉身向後院走去。
後院很大,出乎意料,院子裡種了各種瓜果蔬菜,煙火氣十足,有牛有羊還有一大群雞。
不得不說,元瑤是美的,她在一群雞里顯得那麼不同,那麼出塵絕艷,墨綠色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旁邊那雞怎麼回事,吃小米都濺在美女臉上了。
我正看得高興,一旁的長卿開了口。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告訴我當年你是如何陷害靈犀的,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當我傻的吧,我要是承認了,天界會放過我嗎。認與不認都是死,還不如一口咬定,讓她這輩子背著屠戮凡人的罪。」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能還她清白嗎?」
「你要是有辦法還用得著來找我嗎?」
「……你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說了。」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啊,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告訴你你那半顆心在哪裡。」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的籌碼。」說著長卿便拔出了劍。
「你便只有這些本事嗎,她根本不愛你,她愛的是蘇御,她修行她除妖全是為了另一個人。甚至當年如果不是我橫加阻攔,他們早已是神仙眷侶。」
「可我不是你,她不愛我,也沒關係。」長卿忽然收了劍,「我過去只知道殺人,她在凡間常常說我魯莽。現在我不殺你,不是放過你,而是我要讓你活著認罪。」
「你做夢。」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咬牙切齒,羽毛都有些蓬鬆。
離開後院長卿徑直去了正殿,大老遠他師傅一看見他便飛奔了出來。
「我的徒弟弟,你可算出來了。」
長卿駐足,行了個大禮:「師傅,徒弟有一事相求。」
「當日靈犀下凡除妖,我想拜託師傅幫我問問那妖的下落。」
「除妖?如果成功那妖不應該是灰飛煙滅了嗎?」仙尊小心地說道。
「她心善,之前在凡間碰見年幼的惡鬼,也只是引其向善,那兩隻小鬼時常捉弄她,可她還買了書籍,學人超度,最後竟然真的超度了那兩隻小鬼。所以我想,當年的海妖或許沒死。」
海妖是真的不在了啊,我不知怎樣才能告訴他們,他們真的不需要為我做這麼多。
他師父看起來有些為難,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臨走時又勸他想開點。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會有靈識,甚至還有點適應了現在的狀態,一點痛苦的跡象都沒有,不會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了吧,我只好也寬慰自己想開點。
我隨著長卿去了地府,見面就與閻王行了大禮。他想要當年那些人的生死簿。閻王自是不肯給。雙方僵持不下,閻王只好藉口公務先撤了。
長卿留在地府不肯走,蹲了好幾日後,小黑與小白偷偷摸摸過來,塞過來兩個本子,說是趁著閻王不備偷來的,他們也希望可以幫我洗刷冤屈。
我的內心流出感動的淚水,不愧兄弟一場。
可是他們三個翻遍了生死簿,盤問了能盤問的所有人,孟婆湯都喝了幾輪,哪還能記得當年的事情呢。
三人都有些沉默,長卿站起來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說,沒關係,他再去凡間找找線索。
這時,一聲咳嗽傳來,閻王從後面慢慢走了過來。一聽見聲音,小黑一個飛撲把生死簿捂在了身下,閻王望了望天,好像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又慢悠悠說了句,「當年的人少了一個人,好像一直沒有輪迴。」說完又慢悠悠離開了。
三人眼睛一亮,拿出當年得生簿與死簿一對比,果然少了一個人。少的那個人叫小虎子,我初見他他還只是個孩童。
長卿去找了司命仙君,軟磨硬泡,司命告訴他三個字:玉真山。
一路上我都在想,小虎子會是什麼樣子,是否已經修成仙身,這些年過得可好。可我沒想到,見到他時,他已垂垂老矣。
長卿繞過道觀里所有人直接找到了他,他靜靜坐在那裡,並不吃驚突然到來的人。良久,他才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在下是……靈犀的朋友。此番前來,是想問一千年前的事情閣下可否記得些什麼。」
「當然,我就是在等你。」
「等我?」
「你不是來尋求真相的嗎。貧道修行千年未得其道,只等了卻心愿,也好去轉世投胎了。」
老人講了一個故事。
那時他只有七八歲,鄰居姐姐阿歡在海邊捕魚時不小心被海浪捲走,大家都以為阿歡必定活不了,阿歡卻毫髮無損地回來了。
後來阿歡常常一個人去海邊,原來她與海妖相愛了。但是村民們並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阿歡被海妖迷了心。
那一年常常下暴雨,漁民無法出海,大家苦不堪言。漸漸地,開始有人流傳是阿歡帶了邪祟,那邪祟帶來了暴風雨。
終於,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村民在阿歡身上綁了巨石,投入了海中。他們要把阿歡獻給邪祟,他們覺得邪祟得到了阿歡就不會再下雨了。這一次阿歡沒有再回來。
海妖是一個鮫人,叫白安,他回來看見海底愛人的屍體,便想殺了那些人替阿歡報仇。
他綁架了一個小孩子,刀舉起又放下,始終沒能下得了手。可是阿歡死得太慘了,他不能放過那些愚昧的凡人。白安換來海嘯,想要淹了村莊,這時又來了一個姐姐。她說她是天界的神仙靈犀,來平定妖魔。她要白安平息海浪,放了小孩。
白安紅著眼問她,放過這些村民,誰來放過阿歡和他呢?
他與阿歡知道他們的愛情不會被世人認可,卻依舊想得到村民的理解。阿歡對他說暴雨讓村民們無法生活,白安便去拜託自己成仙的朋友,求來法寶來驅散暴雨。這一走許多天,他拿著法寶回來時還在想,他幫了他們,或許村民們就能接受他了。可是他見到的只是海底的一具骸骨。
神仙撇過頭去,悄悄抹了抹眼淚,小孩卻哇地哭出聲抱住了神仙的大腿,要她不要殺白安,阿歡姐姐沒有被迷惑,她人很好的。白安沒有要殺他,海嘯也沒有真的淹了村莊,大家都是好人的。
白安聽聞這話卻似崩潰了一般,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捂著臉痛哭了起來。他恨自己沒有用,不能給阿歡報仇。
靈犀勸他回頭是岸,他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世間一切,自有天意。死亡也不是結束,或許是更好的開始。如果白安願意,靈犀願意去求司命,這之後讓阿歡都是好命。
白安閉上眼睛,也好,他這就去陪她,興許黃泉路上還能做個伴。他將刀插入胸口,海浪將他捲起有放下,最終慢慢沉入了海底。
靈犀帶著小孩回到了村子,豈料村裡已是生靈塗炭。村長抓著靈犀說是你,是你殺了村裡的人,小孩拉著村長的手說不是的,她一直和我在一起。靈犀做了一個保護罩將倖存的人保護了起來。小孩看著她與魔族鬥法,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來。
再後來又來了一群天兵押走了靈犀,還對他們說,罪仙靈犀勾結魔族屠戮凡人,天界必有重罰。可是,明明是靈犀救了他們啊。
小孩的父母親人皆死於這場災禍,他想要知道真兇。
他知道凡人的壽命不過是神仙的須臾,便四處去尋求長生之法。後來在一個老道士的點撥下決定修仙。可他心中有執念,容顏漸漸老去也沒能修成仙身。兩百年前自覺大限將至便封了五感,留著一口氣只等有人來問當年之事。
他的呼吸越來越弱,長卿塞了他兩顆仙丹說:「我覺得你還是活著去看兇手伏法比較好。」
長卿帶走了小虎子,或許應該叫他玉珍道人比較好,畢竟我現在已經難以想像他抱著我大腿哭的樣子了。
到了崑崙山安頓好小虎子之後,長壽十分慌張地過來:「長……長卿,我跟你說個事情,你不要揍我啊。」
「你說說看……」長卿臉忽然就沉了下來。
「昨天我去收新長成的豆子嘛。有一顆豆子長得特別大,我就想拿去獎勵最乖的小雞,然後昨天天氣很不好嘛……」
「你講重點。」
「那隻雞跑了……」
長壽圓潤的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已……已經在找了,師……師兄們都去了。」
長卿皺了皺眉:「她被我傷了元神,除了天宮應該沒其他地方可去。那個凡人應該撐不了太久,你們收拾一下就帶他去天界找我,務必不要再出差池。」
「好,好,你放心,哥幾個護著他肯定沒問題的。」長壽一臉堅定地說道。
我又隨長卿去了天界,只是長卿被攔在了殿外。
我好奇,就先飄進去看了下,大殿之上眾仙神色肅穆,大約是對長卿堵在門口不滿,但是又沒有法子,只能尷尬的僵在那裡,十分尷尬。
天帝與天后並不在場,我又飄去了內殿,天帝正在嘮叨:「那愣頭青怎麼又來了,還讓不讓人消停。」
天后在一旁翻著白眼道:「還不是你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甥女,要我說,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天天打著天帝外甥女的旗號作威作福。我聽聞之前有個仙娥就因為跟她穿了一個顏色的衣服就被她從誅仙台推下去了。」
「哎,你說這些作甚,那現在也不能把她交出去啊,我還要不要面子的。」
「你現在躲在這就有面子了?」天后一臉恨鐵不成鋼。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聲音:「崑崙山弟子長卿求見。」
天帝向天后投去無助的目光,天后又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率先走了出去。
大殿之上,崑崙山的師兄弟們也到了,烏泱泱站了一片。天帝望了他們一眼,開口道:「你所謂何事啊?」
「小仙要為靈犀平反。」
「當年罪仙靈犀屠戮凡人,證據確鑿,有何冤屈?」
長卿把小虎子帶上前來,將當年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聽過之後天帝沉默不語,周圍議論之聲四起,隱約有人說元瑤的確驕橫無禮,仗著自己是天帝的外甥女橫行霸道。但是更多的還是,這證人不過一介凡人,所言怎可作數。
猶豫了一會,天帝開口道:「凡人不過肉眼凡胎,萬一這是那靈犀的障眼法,他怕是不能分辨。」
長卿攥緊拳頭:「那當年那些人不也是肉眼凡胎,怎就能定了靈犀的罪?」
這時,又傳來一道聲音:「他不能分辨,我總可以吧。」
門口走來一人,竟是鮫人白安。
白安走上前來,行了個禮:「在下乃當年禍亂的海妖白安,如今是護法天神坐下弟子,無妄。」
天帝微微點了個頭,以示尊重,然後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當年在下為禍人間時,已是修行數千年的妖怪,那天界小仙拼盡全力與我鬥法,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本不是不講理的妖怪,也不想濫殺無辜,讓她纏鬥了數日,終是她敗下陣去。她哪還有那個本事分身去除魔族的封印呢。」
「這……」天帝一臉為難。
「當年之事確有誤判,你們想怎麼樣呢?」天后開口道。
長卿作了個揖:「天后明察秋毫,只求天界交出元瑤,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元瑤已經被你們崑崙山帶走了,就交由你們處置吧。」天帝在一旁插嘴道。
「當日擄走元瑤是在下思慮不周,所以元瑤早已放回,難道她沒回來嗎?」長卿說道。
「胡說,那人是你放回來的嗎?她那是……」話音未落,天后一臉看見傻子的表情望著天帝。
天帝愣了一下,方知自己說錯了話,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把元瑤帶上來吧。」
沒過一會,去帶人的仙娥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啟稟天帝,元瑤仙子不見了。」
大殿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天君莫不是耍著我玩。」長卿正要發作,殿外忽又傳來聲音:「且慢。」
來者是位女子,身材高挑,氣度不凡,著一身墨色長袍,看起來……就不太好惹。她合起手中的摺扇,一合手,「在下乃新任魔君隱風和,此番前來是想送戰神一個見面禮。」
一招手,兩個手下便從殿外拖上來一個女子,她的法力十分薄弱,化成的人形甚至有一些虛影。
眾人見狀十分不解,隱風和又解釋道:「這位仙子忽然跑來,說是要與我做個交易,我可以得到魔族的封印石,讓魔族再也不被天族掣肘,而條件就是我要指認一位叫靈犀的仙子,說她是魔族的姦細。」
「這交易聽起來十分划算,你為何不肯呢。」天后問道。
隱風和看了一眼長卿:「我與我哥理念不同,他想一統三界,我只想我的子民能平安的生活。不過這也不代表我們怕,你們的東西還給你們,算是我的誠意了,剩下的你們自己思慮吧。」
魔君將一塊石頭交給一位仙娥,轉身便要離去,長卿在後說道:「魔君的誠意,崑崙山收下了。」魔君頓了頓腳步,並沒有回頭,只是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天君臉色十分難看,這一來一回的,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既然元瑤找回來了,數罪併罰,就判流放吧。」
「只是流放?」長卿想要再說話,天帝卻是擺了擺手,「此事無需再議!」說著準備起身離開。
人群之中忽然傳出一陣笑聲:「人啊,削減了腦袋想成仙,可是這仙竟是這般是非不分。人也罷,仙也罷,都不做了。」是小虎子,他撐起最後一口力氣,拔了長卿的劍刺向了元瑤。長劍貫穿元瑤的胸口,她的身體也從傷口處一點點散去。
一時之間眾人竟都呆住了,無一人上前。元瑤張口想要說話,卻先吐了好幾口血,她望著長卿:「有她陪我魂飛魄散,倒也不孤單。」
長卿一伸手,劍已回到手中,緊接著一道劍氣,元瑤頓時灰飛煙滅,連點渣都沒剩了。持劍的手挽了個劍花,才入了刀鞘,就像我當初見到他一樣。
小虎子咳嗽了兩聲,逆天改命數百年,如今他已是油盡燈枯。
他在一旁小聲嘟噥著:「爹,娘,虎子給你們報仇了。」一會又說,「姐姐,今天哥哥也會給我帶好看的貝殼嗎?你們怎麼都走了,不要留我一個人啊。」
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在了這冰冷的大殿之上。
一切塵埃落定,我卻沒有想像中痛快。元瑤灰飛煙滅又怎樣,他們回不去,我也回不去。
眾神還在惘然,長卿確已轉身離去,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沒走兩步,白安追了過來:「仙君請留步,將軍讓我給您帶了一樣東西。」說著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朵花來。看見那花,不知怎麼感覺周身都溫暖了起來。
長卿拿著花回到了崑崙山,一群師兄弟將花圍在中間,愁眉不展,忽然有一人張口道:「會不會是韋天將軍想安慰一下師弟,寄託……」話沒說完就被人按了下去,「會不會說話,小心師弟把你藏書閣燒了。」
「我覺得吧興許是什麼靈丹妙藥,能死而復生那種。」周圍人又頻頻點頭。
這時長霖風風火火進來:「我打聽到了,得虧你師兄人脈廣。」
「什麼,你快說。」長卿的眼睛亮了亮。
長霖喝了一大口茶,「這花是金波羅華,當年佛祖拈花一笑就是這花。我託人問了幾個小弟子,聽說當年有朵花每日努力修煉,是開得最美的一朵花,可是佛祖在靈山會隨手拈起一朵花,並沒有選它,小花一生氣就落入了凡間。後來他們就不知道了。我猜啊,八成弟妹就是那朵花。」
「所以,這才是她的真身?她還能回來對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仙尊在空中畫了個法陣,我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吸力將我吸入了花中。
再睜開眼時,我面前是長壽放大的圓臉:「師父行不行啊,引魂陣是上古秘術,這兩年他天天喝酒腦子一天不如一天,別記錯了。」
……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師父腦子好著呢。」
「那你看看這半天都沒反應。」長壽一臉嫌棄。
「呃……其實,有反應。」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對啊,你看有反應!」
……
眾生皆大歡喜,只是我要重頭修煉,不能化成人形。
?
因為不能化形,我暫時留在了崑崙山,好在崑崙山靈氣充沛,極適合修行。長卿又每天去採集崑崙山頂的露水,僅用了一百年我便可化成人形。
但是我沒化,因為我不開心。這一百年,他從未與我表白過,他日日採集露水,問我冷暖,可是我從未聽他說過喜歡我。
這日喝完露水,他將我舉在眼前:「長霖說你這幾日就該化形了呀,是不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你才有問題,哼。我把花瓣轉過去不說話。
「你最近很少說話,是不是哪裡不太舒服。」
真的是朽木不可雕。
「長卿,我問你,你為什麼照顧我百年。」
「可能是因為愧疚吧。因為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弄成這樣。」
「沒有其他理由嗎?」你給老子再想想。
他看了看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扭頭將剛喝進去的露水吐了出來。要被氣死了。
「長卿,我灰飛煙滅後元神並沒有散,一直跟在你身邊,所以那時你說喜歡我都是騙我的嗎?還是……你不喜歡我了。」
「當然不是。」他將我放在桌上,轉身背對著我。「我只是怕……你喜歡的不是我。」
「呆子。」我真的要被這傻子氣死了。「我就問你喜不喜歡我。」
「我愛你。」
「你說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一轉身,先讓我撲了個滿懷。他愣了一下便將我抱得更緊了。「我說我愛你啊。」
?
各種小番外
1
崑崙山下雪了,長壽小師兄叫大家去吃火鍋,長卿神神秘秘說有東西要給我。我在屋裡等得十分焦急,生怕去晚了肉都沒有了。
過了一會,長卿從外進來,一身寒氣,鼻子都被凍紅了,但是他特別開心地拿了一個盒子給我,打開裡面是一把劍。那劍和長卿的很像,但是又秀氣一些,我拿在手上試了試,剛剛好。
長卿說劍還沒有名字,讓我取一個,我想了想,決定叫黃泉。
話還沒說完,長卿打了一個大大噴嚏,我又給他加了個圍巾,才一同出門去吃火鍋。
路上我十分不解,神仙很少生病,按理說那半顆心回來了長卿應該不會生病了才是,我嚴重懷疑那半顆心是不是壞了。長卿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往我身上靠了靠,說這樣我就可以多照顧照顧他了。
吃火鍋時長卿噴嚏不斷,師兄們十分嫌棄,肉幾乎都到了我的碗里。
仙尊看了看我的佩劍又看了看長卿,笑著搖了搖頭, 就又喝起了酒。
2
一日我去仙尊處喝茶,問到仙尊為何叫無極。仙尊笑了笑說,隨便取的。
我一聽, 頓時馬屁到:「仙尊妙啊,無窮無盡, 無始無終是為無極,太妙了。」
仙尊擺了擺手,「那倒不是,我本來想叫無敵, 遞名字的時候,長霖他們嫌不好聽就給改了。」
……
3
長言回來了, 人間一別,我再也沒見過他, 聽其他師兄說,他在人間愛上一個女子, 相伴數十載,可是凡人的命數終究有限。他去黃泉邊上等她,一等就是百年, 卻再也沒見過她。我給他送去我新研究的芙蓉雞片,吃過的人都說好吃,可他卻看都沒看。
我們也曾找過,我還托小白去偷偷查過地府的名簿,都沒有這個人。
大家都說, 或許那人根本就沒死,長言不死心,「她不會不來見我的。」那一夜, 長言的頭髮都白了許多。大家也就不敢再提了。
我懷孕了, 還沒和別人說過,我的真身是朵花, 但是長卿的真身卻是塊石頭, 屬實不怎麼美好。所以想去天上的星君處推算一番,看能不能算出小孩會是什麼, 我也不指望能是什麼曠世奇才,只要別是塊石頭就行,畢竟當年表白的事情我至今都耿耿於懷。
元瑤在牆角,氣若遊絲:「長卿你不要怪她,是我決定要忘了你的,之前的事,既然你不想想起,我就陪你一起忘了吧。」
「「臨」我去到殿內,那人背對著我在整理架子上的東西,跟我說你等等啊。
收拾好她一轉過來, 我倆都有些驚訝, 還是她先回過神, 「仙子看著面熟,可是之前來過?」
眼熟?你的畫像我倒著都能畫出來。
「聽聞星君下凡歷劫剛回來?」
「是啊,聽司命說是個俠女, 下次試試女皇什麼的。」
神仙歷劫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回到天界後凡間的事情是都要忘記的,只是苦了長言師兄。
我像她說明來意,她卻說孩子還太小, 一切未定,讓我大些再來。
臨走時,我說我也送你一卦吧。她不解:「什麼卦?」
「桃花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