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京圈太子爺糾纏的第三年,他又找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明星。
他截斷我的所有資源讓給她,縱容她扯壞我的高定禮服。
我對祁邵白提了分手。
他卻冷笑:
「別鬧,離了我,你在圈裡什麼都不是。」
被全網黑,什麼資源都接不到的時候。
我發了一條動態,曬出了入職通知:
「已上岸,謝謝大家關心。」
熱搜炸了。
1
結束一天的劇情拍攝,已經是深夜。
我到酒吧時,祁邵白正抱著一個女孩。
她坐在祁邵白的腿上,嬌羞地蹭著祁邵白的脖頸。
祁邵白很配合地低頭,親上了她的唇。
在迷離的燈光下,兩人吻得難捨難分。
那女孩我曾在最新的選秀節目中看到過。
是當下最火熱的小花,叫作「林翩月」。
前段時間,祁邵白截斷了我的所有資源,就為了捧紅她。
我有一瞬間的恍神。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祁邵白也是這麼驕縱著我的。
從大學一路到今天。
我們也從曾經的親密愛人,變成了如今相看兩厭的怨侶。
包廂內的朋友在起鬨,誇讚祁邵白和林翩月般配。
有人突然說道:
「祁哥,剛剛嫂子還說要來酒吧接你。」
「如果被她看到的話,她不會吃醋吧?」
祁邵白只是淺淺一笑,將林翩月摟得更緊了一點:
「管她幹嘛?只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和她糾纏了三年,我也累了。」
「而且像她那樣的老女人,哪比得上翩月來得清純可愛啊?」
我攥緊了手心。
三年很久嗎?
可戀愛一百天的紀念日。
我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頂奢代言。
祁邵白摟著我,一起看著大樓上的巨幅廣告牌。
他說,我們要在一起一千天、一萬天,直到一輩子那麼久。
我自嘲地笑笑。
是啊,祁邵白早已經忘掉過去了。
只剩下我依然留在原地。
包廂內出現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有人遲疑著開口:
「可是祁哥,我覺得嫂子對你還真的挺好的……」
「這麼晚了,你只是發了一條喝醉酒的朋友圈而已,她就說要過來接你。」
祁邵白的表情一點點冷下來。
他嗤笑一聲:
「老子煩她還來不及呢,需要她來接我嗎?」
「你要是喜歡她的話,那我把她送你唄。」
「這雙破鞋,誰愛要誰要,反正她是有爹生沒娘養的孤兒。」
包廂內一陣鬨笑。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大門。
2
裡面的人抬頭看到我,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半晌,才有人尷尬笑著開口:
「嫂子,你來接祁哥啊?」
我輕輕點頭。
然後,把手裡拎著的保溫盒遞給祁邵白。
「剛從劇組下班,就給你煮了醒酒湯。」
「我開了車過來,等等一起回家吧。」
祁邵白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伸手隨意地揮開了保溫盒。
保溫盒盛著的醒酒湯還是溫熱的。
被這麼一碰,全部灑到了我的手上。
皮膚瞬間被燙出了紅色,我忍不住痛呼。
祁邵白也愣了一瞬。
但隨即,又掛上了他常有的冷笑表情:
「周聽晚,你裝什麼呢?」
「故意來找我,又來扮可憐是吧。」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祁邵白把腿架到桌子上,散漫道:
「剛剛我在包廂里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說實話,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也只不過是因為你父母對我有恩而已。」
「你知道的,我最煩挾恩圖報的人了。反正我們的戀愛還可以繼續談,就這樣耗著唄。」
「不過,我有別的女人,別來插手,行不行?」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
莫名地,感覺眼睛有些酸澀。
我一直都以為,我和祁邵白的戀情源於兩情相悅。
是我錯了。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我的父母為了救他而去世,竟成了我用來要挾他的籌碼。
林翩月嬌嬌地從祁邵白的懷裡起身。
她嗔怪道:
「邵白,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聽晚姐啊。」
「她特意來接你,也是為了你好。」
林翩月緩步走到我面前。
她有些訝異地開口:
「咦,聽晚姐,你脖子上這條項鍊好眼熟啊。」
「前兩天,邵白幫我拿到了一個奢侈品的廣告,這好像就是品牌方給我的贈品呢。」
我愣了片刻。
明明祁邵白送給我時,說這是三周年的禮物。
我扯了扯唇角:
「是這樣嗎?那我把它還給你好了。」
我想要摘下那條珍珠項鍊。
可林翩月卻先一步抬起了手。
她一用力,那條脆弱的項鍊就這樣被扯斷了。
珍珠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有一顆滾落到了祁邵白的腳邊,被他嫌惡地踢開了。
林翩月笑彎了眼。
那張清純的臉上淬滿了惡毒:
「對不起啊,只是想摸一下那條項鍊而已,但卻不小心扯斷了。」
「說起來,其實你走到今天,靠的全是邵白。」
「你就是個保姆的女兒,也能當上大明星?真是個笑話啊。」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姐姐,邵白的身邊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趁早識趣離開吧。」
我默了默。
在一起三年,我拒絕了所有祁邵白想要給我的資源。
我從來都不是依附他的菟絲花。
我下意識地看向祁邵白。
他依舊錶情淡淡。
似乎這場鬧劇沒有發生。
突然間,我就放下了。
曾經耿耿於懷的一切,竟如過眼煙雲。
這段可笑的戀情,也是時候結束了。
我釋然一笑,對著林翩月說道:
「好啊,祝你們幸福。」
只是個髒黃瓜而已。
誰愛要誰要。
3
我連夜收拾行李,搬出了祁邵白的別墅。
在一起三年,卻沒有什麼能帶走的。
最後只拿走了一個空空的行李箱。
到天亮時,我才接到來自祁邵白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周聽晚,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誰允許你不打招呼搬出去的?」
「行啊,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我不想再聽,直接掛斷了電話。
祁邵白就是這樣。
他總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地以為我永遠不會離開他。
實際上,愛情這東西很脆弱。
而我們之間的戀情,是被他親手斬斷的。
到達劇組時,導演的表情有些愕然。
他帶著歉意說道:
「聽晚,不好意思啊,從今天起,沒有你的戲份了。」
「剛剛祁總來了電話,說是要把女主角換成林翩月。」
「以後你都不用過來了。」
我笑笑:
「沒事。」
我明白的。
這是祁邵白對我「不聽話」的懲罰。
在濃情蜜意的時刻。
他會在台下望著奪得影后獎盃的我,輕笑著撫掌為我祝賀。
然而,在他對這段感情感到厭煩的時刻。
他也會絕情地摧毀我所珍視的一切。
祁邵白就像權柄在握的君主。
將這世間萬千事物輕妙地玩弄於掌心。
沒過幾分鐘,經紀人也給我打來了電話。
她焦急又茫然地通知我。
所有的代言品牌方都提出了解約,而且本來談好的劇本也都換人了。
我突然有些累了。
就在頃刻間,我失去了全部的工作。
為了爭取到角色,辛苦排練的每個日夜也成為了泡影。
祁邵白一個高高在上的命令,就可以讓我的努力全數都化為虛無。
我緩步走在歸家的路上。
腦海中一片茫然。
不知道未來將何去何從。
對面的大樓螢幕開始播報今日新聞:
「某女團成員順利考公上岸,成功與黑心公司解約。」
我的心念微微一動。
與此同時,手機上也突然彈出一條熱帖推薦:
「姐妹們!原來考公真的可以改變人生!」
我點了「查看詳情」。
此刻,竟有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突然間我就下定了決心。
告訴自己。
就走這條路吧。
4
在祁邵白的授意下,公司也停止了我的所有活動。
接不到任何工作,經紀人心急如焚。
她奔波了整整一個月,才為我接到一個紅毯通告。
在休息室化妝完畢,有片刻的休息時間。
我又拿出了包里的考公資料。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應該努力學習才對。
在行測的各種題型里,我的短板還是資料分析。
總是不夠細心,還經常算錯數字。
還需要多多練習。
正伏案疾書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翩月見到我,得意一笑:
「聽晚姐,都說人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這段時間你過得不怎麼樣吧?」
「聽說這次的紅毯,是你好不容易才求來的。」
「抱歉了,我可是壓軸出場哦。」
我垂下了眼眸。
在我跌落的時候,林翩月的事業卻在火熱上升。
在祁邵白的支持下,她接到了頂級導演的片約,各種通告也是拿到手軟。
可是,靠別人獲得的東西,最後都會被輕而易舉地收回。
可惜林翩月並不懂得這個淺顯的道理。
我淡然道:
「那恭喜你。」
或許是沒有獲得意料之中的反應。
林翩月撇了撇嘴,顯得有些興味索然。
她突然挑了挑眉:
「喲,聽晚姐,憑你現在的咖位,還能穿上這樣的高定禮服啊?」
她湊到我面前,笑吟吟地擺弄了一下我的禮服袖口。
就在這時,休息室又進來了一個人。
祁邵白單手插兜,略帶訝異地對我挑了挑眉。
林翩月突然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邵白,剛剛聽晚姐又諷刺我。」
「她說我的禮服根本比不上她,還說我穿得像醜小鴨……」
祁邵白把林翩月摟進了懷裡安撫。
他緊皺眉頭,責備地看向我:
「你這樣有意思嗎?」
「鬧脾氣也得有個限度吧。」
他又驕矜地揚了揚下巴:
「既然這件禮服翩月喜歡,那你脫下來給她吧。」
我氣笑了:
「憑什麼?」
林翩月獲得了祁邵白的偏愛,臉上的那份得意也變得張揚起來。
「就憑邵白現在更喜歡我。」
林翩月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口。
我下意識地後退。
可林翩月沒有鬆開,反倒更加用力。
項鍊的劇情再次重演。
「撕拉」一聲——
那件嬌貴的高定禮服就這樣被她扯壞了。
我捂住了胸口,才沒有走光。
祁邵白還是緊緊摟著林翩月。
他依舊護著她,縱著她。
我閉了閉眼,心中的疲憊無以復加。
我看向他,澀然開口:
「祁邵白,我們分手。」
「以後別再招惹我了,行不行?」
祁邵白的表情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那一絲不安的情緒也被他隱藏得很好。
他只是勾唇,自傲地冷笑:
「別鬧,離了我,你在圈裡什麼都不是。」
「之前的事,我可以不放在心上。」
「只要你肯服個軟,正牌女友的位置永遠都會是你的。」
祁邵白叼上一根香煙。
他摸著口袋,卻沒有找到打火機。
他神情煩躁地對我招了招手:
「周聽晚,像從前一樣,給我點根煙,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這樣總可以吧?」
「我都讓步成這樣了,你最好順著台階下來。」
我靜靜地看著祁邵白。
談戀愛的這些年,我總是隨身攜帶一個打火機。
在祁邵白身邊的時候,我就會很自然地為他點上煙。
我一直都傻傻地以為,這是我們最親密無間的象徵。
是我太蠢了。
我從包里拿出那個陳舊的銀色打火機。
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我對著祁邵白,一字一句地道:
「打火機我不要了。」
「你,我也不要了。」
5
因為高定禮服被扯壞。
最後,我還是沒能如約踏上紅毯。
營銷號發了一個名為「周聽晚拒絕出席紅毯,疑似耍大牌」的帖子,瞬間就登上了熱搜。
評論區也炸了:
「周聽晚在裝什麼啊?明明邀約嘉賓名單上有她的名字,說不來就不來了?」
「說起來,最近好久都沒聽到周聽晚的消息了吧。看來也是自己作的,這種耍大牌的明星就應該被封殺!」
「天吶,以前還覺得周聽晚很敬業,沒想到她居然是這種人……」
「周聽晚一直都這樣很傲慢啊!據說她還搶過林翩月的好幾個角色,估計都是靠潛規則上位的吧,噁心死了。」
不光是這樣。
還有許多博主,斷章取義地截取各種片段,發出詆毀我的各種通稿。
我閉了閉眼睛。
鋪天蓋地的黑料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湧出。
不用去猜,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手機震動了一聲。
我打開,發現收到了來自祁邵白的消息。
他依舊勝券在握,高高在上:
「周聽晚,嘗到苦頭了麼?」
「只要你願意回來,你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當你的當紅女明星。」
「別再說分手這種傻話了。」
我才恍然察覺,原來忘了把這傻逼拉黑了。
我看著那幾條消息,只覺得好笑。
祁邵白,我的人生並非是你能左右的。
今後的路,我要靠自己走。
所以,別再對我指手畫腳。
輪不到你來指點。
6
祁邵白對我的反抗很不滿。
他在娛樂圈放出消息——
誰要是敢和周聽晚合作,就是跟整個祁氏集團作對。
結果很簡單。
就是我徹底被公司雪藏了。
與此同時,網上有關於我的各種黑料與醜聞也越發多了起來。
我成功成為了擁有最多黑粉的女明星。
我索性給自己放起了長假。
今年省考的招考公告已經發布。
還好,有我這個非應屆生能報的崗位。
在報完名之後,我索性整天待在家裡,安心上網課、刷題,為考公做準備。
做試卷時,手機上正好彈出一條來電信息。
我一邊看題,一邊隨意接起:
「喂,你好。」
對面的聲音帶著笑意:
「周小姐,你好。」
「我是杏花村的村幹部陸逾。」
「之前您出資建造的希望小學已經順利竣工了,孩子們也全部入學了。」
「村裡的人都很感謝您。」
「您最近有時間過來看一看嗎?」
筆尖下意識地頓了頓。
我鄭重地回答:
「好,我明天就回來。」
7
進入娛樂圈之後,我攢了一整年的片酬,為家鄉捐獻了一座希望小學。
只是,自從父母去世後,我沒有再回來過。
也不知道,在短短的幾年裡,這裡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崎嶇不平的土路變成了寬敞的水泥大道。
低矮陳舊的泥房也全部被修成了磚瓦小墅。
原本透著衰敗氣息的偏僻村莊,現在完全換了一副模樣。
整潔、明媚、生機勃勃。
陸逾領著我,耐心地為我做介紹。
這裡是新開闢的農田,村民們在這裡種新研發的水稻,收成會更好。
而且,在統一參加培訓後,村民們自主開展網上帶貨,切實增加了收入,生活水平在穩步提升。
……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
「沒想到這裡的變化會這麼大。」
陸逾笑得很自豪:
「是啊,這都是國家開展精準扶貧的成果。」
「大學畢業後,我就決定考公。再然後,就來到了這裡參與扶貧工作。其實我也覺得很有成就感,在自己的努力下,一點點看著村子變得越來越好。」
「周小姐,那裡就是新建成的希望小學。」
「孩子們知道你今天要過來,所以即使是周末不用上課,也在學校里等著你呢。」
陽光正好,孩子們掛著笑容,在操場上肆意奔跑。
有人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我。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逾拍拍她的頭:
「小怡,這就是給大家捐錢建造希望小學的大姐姐哦。」
「你不是等了她很久嗎?快和姐姐打招呼。」
小怡眼睛亮亮地抬起頭:
「大姐姐,謝謝你。」
「新的小學好漂亮,能讀上這麼好的學校,我超開心的!」
她又有些羞澀地撓了撓頭,拿出了藏在身後的花環:
「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的,大姐姐,送給你。」
「希望你會喜歡。」
花環是用青草和雛菊編織成的。
造型很精美,能看得出來,它的製作者非常用心。
我俯下身,小怡非常小心地把花環戴到了我的頭上。
對視間,我也被她感染了笑容。
微風輕拂,送來淡淡的花香。
遠處風吹稻田,泛起陣陣綠色靜謐浪潮。
此刻我突然覺得,那顆總是漂泊無定的心,仿佛終於找到了定所。
我看到了廣袤世界的美麗。
一開始走上考公這條路,只是因為想要掙脫祁邵白的束縛。
我想擺脫那可笑的愛情,想打破被祁邵白封鎖的事業桎梏。
我將自己圈禁在那狹窄的、自私的方寸之地。
卻全然沒有意識到,生活實際上是寬闊的原野。
過去,我只是在申論的作文紙上寫著關於「鄉村振興」的主題文章。
現在,我感悟到了實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