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陰暗病嬌反派男二。
但他現在多了一個剛出生的妹妹。
女主跟男主私奔時,本該黑化的他冷著一張臉熟練的給我換紙尿褲,手上還搖著剛泡好的奶粉。
當他為了抓女主千里奔襲時,我在別墅里扯著嗓子嚎的撕心裂肺,他無奈:「抓人暫停,回去哄孩子。」
後來男女主結婚。
我哥抱著我坐在主桌,男女主感激地為我做了一桌嬰兒輔食。
掃視一圈後他臉色大變:「小孩不能吃涼的不知道嗎?她拉肚子了你們給她洗褲子嗎?」
1.
我哥從小就是個病嬌。
別的小孩玩過家家時,他在收集標本和化石,動物屍體滿滿當當擺了一地下室,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孩子天生壞種。
父母愛生活愛自由,唯獨不愛孩子。
沒人管他,他就這樣在霸凌於孤立中長大了。
但很不幸。
在他 20 歲這年,父母老來得女給他生了一個妹,就是我。
不靠譜的父母不會在生第二個孩子時突然靠譜起來,他們在我滿月後就將我扔下旅遊去了。
我大半夜拉了臭臭,屁股很不舒服,在空曠的別墅里大哭起來。
已經是深夜了,傭人們早已睡下,只剩我一個小嬰兒在狹窄的床上翻騰。
哭喊了半個小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傭人怒氣沖沖的闖進來,隨手將東西劈頭蓋臉扔下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煩死人了,趕緊給我閉嘴!」
見我沒了動靜,她才滿意的轉身出去了。
別墅又恢復了寂靜。
我口鼻被衣服捂住,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只能無力的踢騰著腿。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臉上的衣服被猛地掀開了,隨即被一雙大手抱了起來。
我下意識張嘴想哭,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抬頭看向大手的主人,是陸行。
沒記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剛被女主拒絕表白,也是他黑化的開始。
陸行剛回家,還穿著正裝,深邃的眼裡滿是疲憊,卻難掩他的俊秀。
「小東西,他們連你也不要了?」
看著他過分女氣的五官和蒼白的膚色,腦子裡下意識蹦出來一個詞:『好漂亮。』
他見我怔住,不由得挑了挑眉:「小流氓。」
我掙扎一下,張嘴用嬰語叫喊起來。
你才是臭流氓,病嬌男二怎麼嘴也這麼毒!
他又笑起來,將我往上顛了顛。
「不要就不要吧,我要你,來,叫哥哥。」
我:「啊啊!」
2.
穿進這本書里已經三天了。
但原書中並沒有我這個角色。
原劇情中,陸行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孤零零的長大,導致他性情冷漠陰鷙,對女主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後來他因為囚禁女主而被男主懷恨在心,落了個斷腿後被自焚而亡的下場。
從前看書時只覺得他偏執該死。
現在穿進來卻又對他的處境有了實質性的憐憫。
碰到那樣的爸媽,能長大就已經很厲害了。
我扭動了下身體,這才想起來紙尿褲還沒換,又扭著小屁股『咿咿呀呀』起來。
陸行聽不懂,但他還是順著我的動作向下看去,這一看,就狠狠皺起了眉。
紙尿褲在我的掙紮下已經半脫不脫,漏出了臭臭來。
我以為他會向傭人一樣嫌棄我吵鬧髒臭。
但沒想到,他一把扯掉了我屁股上的紙尿褲,將我放回到嬰兒床里,轉身翻找起紙尿褲來。
「拉褲子了怎麼不說!真不愛乾淨。」
我『咿咿呀呀』地抗議起來。
我明明說了,是你聽不懂嬰語,笨蛋!
下一刻,屁股被人抬起,他輕柔地用濕巾將我身上的污穢清理乾淨,又笨拙的想為我套上紙尿褲。
剛套上一條腿,他就猛地將手抽了出去,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
我尿了。
我嘿嘿地笑著,吐了個泡泡,任誰看都覺得這是心虛了。
他臉色鐵青,沖我揚起了手。
我悚然一驚,反派就是反派,不該這麼放肆的,下意識抬手想擋住自己。
卻只感覺到屁股被輕輕拍了一下。
「以後要尿的時候記得啊啊兩聲,知道嗎?」
我:「啊啊!」
他又拿出一條紙尿褲為我換上,這一次什麼都沒有發生。
屁股舒服了,就感覺到肚子餓了,我「啊啊」叫著,手努力的指向肚子。
好半會,陸行才理解我什麼意思,問:
「你是不是餓了?」
我:「啊!」
他起身將我,我小小的身軀落入到他堅實的懷抱中,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居所。
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我趴在他肩頭看他認真沖泡奶粉的側臉,慢慢的打了個哈欠。
其實,他也挺溫柔的嘛。
3.
等奶喝到嘴裡的時候,我已經快睡著了。
他模仿著剛從手機上學來的教程為我拍著奶嗝,一下又一下的將我拍進了夢鄉。
熱……好熱……
我剛要開口呻吟,卻只發出了無意義的咿呀聲。
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旁邊亮著燈,我努力翻身看向旁邊的陸行。
他正舉著一柄小刀往手腕上比劃,我一急,口水把自己嗆得咳嗽起來。
聽見聲音後他轉頭,本來帶著些許不耐的眼神在看見我臉上酡紅的瞬間緊張起來。
我渾身難受,又冷又熱,連哼唧聲都沒力氣了。
他抬手觸上我的額頭,一驚,隨便拿起包被將我裹住就往外走去。
「怎麼發這麼高的燒,別燒成笨蛋了。」
我「啊啊」叫著不讓他走,努力指向被他隨手一扔的小刀。
他慢吞吞地反應過來:「你不喜歡?」
「啊啊啊!」
看我這樣,他緩慢地笑起來,伸手將小刀扔進了垃圾桶。
「你不喜歡,哥哥就不用它了。」
深夜的街上沒什麼人,很快就到了醫院。
他一邊抱著我一邊在挂號處和導診台來回穿梭。
而我卻有些昏沉起來。
「別睡,醒醒,快醒醒。」
聽見他的聲音,我努力抬頭,又晃了兩下腦袋,歪倒在他肩頭。
醫生說這是吃了涼東西才引起的發熱,問題不大,但要住院觀察兩天。
護士來打針時,陸行的身體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我知道,他這是想起了小學時被老師拿針扎的記憶,看著他眼神逐漸幽深起來,我急了。
於是我努力伸手,想捂住他的眼睛,卻控制不好力氣,一巴掌扇了上去。
他懵了,楞楞地盯著我。
手背一痛,針也紮好了,我又看著他嘿嘿笑起來。
他無奈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別搗亂。」
護士姐姐卻笑起來:
「這孩子真心疼人,見你怕針想捂你眼呢!」
他怔住:「是……是嗎?」
我「咿咿呀呀」叫著,握住他的手指開心的吐了個泡泡出來。
是呀是呀,我可心疼你了。
他沒再說話,卻盯著我的小手紅了耳尖。
沒想到病嬌反派還會害羞?
4.
冬天輸液還是太難受了。
隨著冰冷液體一點點進入血管,我感覺整條胳膊都變得僵硬起來。
我癟嘴,大聲哭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見我鬧騰,原本正在出來工作的男人瞬間轉頭,下意識捏住我冰冷的小胳膊。
「怎麼這麼涼?」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整個大手包裹住我的胳膊,暖意順著皮膚流進了心裡。
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見他吐槽:
「好肥的胳膊。」
我:「……」
我這不是肥,是可愛!
我想抗議,但又不敢動,只能咬上他的高定西裝磨牙泄憤。
他悶聲笑起來,眼睛裡那汪寒冰碎成了點點銀河:「小東西氣性還挺大。」
我扭頭。
才不原諒他。
嬰兒的身體精力太有限了,很快我就沉沉睡了過去。
在夢裡,我還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孤兒,發了高燒獨自蜷縮在孤兒院的床上挨著,連一口冷粥也沒得喝。
一睜眼,窗外天光大亮,轉頭便看見陸行專注的搖晃著奶瓶,見我醒來,又將我抱起慢吞吞的顛著。
不甚熟練的男人抱著我,動作溫柔,脫離了書里冰冷的文字描寫後,我才驚覺陸行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真好,這是我的家人啊。
5.
回了家,卻發現傭人們都被召集到大廳里。
陸行將我溫柔的放到搖籃上,在轉頭的瞬間冷了臉。
「昨晚是誰將小姐的頭蒙住的,自己站出來。」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陸行冷笑一聲:「很好,周伯,去查監控,把人送警局裡去。」
一個老人鞠躬應下,「是。」
旋即,他彎腰將我的小被子掖了掖。
「如果再有下次,你們就不用在 a 市待著了。」
明明是很輕柔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即使他對我再溫柔,也不能改變他是陰暗病嬌的事實啊。
但莫名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有家人保護的感覺嗎?
病好之後,陸行也不敢將我交給別人帶了。
常常是他一邊處理工作,一邊伸出一隻腳搖搖籃,另一隻手還晃著奶瓶。
而我在他的縱容下越來越大膽,讓他不得安寧。
「臭丫頭!你又拽我頭髮!」
我置若罔聞,拽著他的頭髮放到嘴裡。
嚼嚼嚼…你說這頭髮…嚼嚼嚼…怎麼就…嚼嚼嚼…這麼好吃呢!
他伸手努力掰開我的小手,想把頭髮解救出來。
看著他抓狂的樣子,我滿意的鬆開了手。
帶著口水味的頭髮讓陸行的眼角都抽了抽。
「死妮子!」
陸行再也沒時間出門上班,全部改成了居家辦公。
我以為有我的存在,陸行已經偏離劇情了,至少他不會再對女主下手了。
但他還是將女主帶了回來。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淚盈盈的祈求陸行放她出去。
對我耐心無比的陸行冷著臉,一把將她甩在沙發上,質問:「放你出去跟那個男的私奔嗎?溫柔,你要聽話一點,不然就要吃苦頭了!」
我知道為什麼陸行會對溫柔如此執著。
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是溫柔擋在了霸凌他的同學面前,那一刻,陸行以為太陽也會屬於自己。
可溫柔認為那不過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做的事情,卻不想陸行將她視為此生唯一的救贖,為了將她留在身邊不惜做了很多極端的事情。
以至於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好在現在只是劇情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
眼見著溫柔一點點萎靡下去,我張開嘴放聲大哭起來。
嬰兒刺耳的哭聲讓陸行短暫的回了神。
他熟練的放下手裡的包將我抱起,嘴裡「喔喔」地哄著我。
溫柔被嚇到了。
那麼可怕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溫情的一面?
「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妹妹,她叫…」
溫柔疑惑,問:「叫什麼?」
陸行卻沉默下來。
因為我沒有名字。
那對不靠譜的父母不會給我取名,而陸行也忘了這一點。
半晌後,他才啞聲開口:「小滿,她叫小滿。」
小滿勝萬全。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心滿意足地「咯咯笑起來。」
惹得溫柔都不自覺的放輕了語氣。
「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呢。」
陸行驕傲點頭。
6.
溫柔來之前和來之後的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還是吃了睡睡了吃每天只知道當個米蟲,而陸行也還是那個盡職盡責的奶媽。
看不出一點要黑化的痕跡。
計算著時間,我知道很快就要到男主來救女主的日子了。
我得想辦法拖住陸行,讓他不要跟男主對上,讓他能夠脫離劇情活下來。
窗外引擎的轟鳴聲吵醒了我,陸行正眼眸沉沉的盯著窗外女主的身影。
在溫柔即將越獄成功時,陸行動了,而我也動了。
我用力憋出來一坨巨大的臭臭。
難以言喻的酸臭味開始在房間裡蔓延,窗外一閃而逝的閃電也照亮了陸行發綠的臉。
他咬牙切齒地說:「早不拉晚不拉,非得現在拉嗎?」
雖然他這樣說了,卻還是誠實的轉身脫下了紙尿褲,為我仔細清洗後穿上了新的紙尿褲。
又急急忙忙泡好奶粉哄我喝完後,溫柔早就已經上了車。
看著疾馳而去的跑車,陸行輕嘆一聲:「算了,以後總有機會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陸小滿你給我安安靜靜的睡覺!」
我:「啊啊啊啊啊!」
我低頭在他掌心吐了個泡泡,得意的看著他。
以後你也沒機會了,我會一直盯著你的,哥哥。
偶爾,陸行也會問我:「你想媽媽嗎?」
不等我回答,他就自言自語道:「算了,你想也沒用,她又不會想你。」
我知道,他只是想起了年幼時那個被父母捨棄的自己。
而他現在之所以如此溺愛我,未免不是在補償年幼時被拋棄的自己。
陸行心裡想,雖然他年幼時並沒有享受過父母照顧,但至少不要讓自己的妹妹也跟自己一樣孤單。
或許他這一生註定六親緣薄。
這樣想著,手指就被啃了一下。
我咧開剛冒出小牙尖沖他咯咯笑,手裡還抱著他的手指。
陸行也笑,他現在有妹妹了,不是一個人了。
周伯看見後,擦著淚感嘆:「少爺,你越來越有人氣了,我都好久沒見你笑這麼開心了。」
陸行黑了臉,陰森森地問:「衣服洗乾淨了嗎?她又尿我身上了!」
7.
很快,我從一個只會躺的小嬰兒變成了一個會爬的小嬰兒。
幾個月下來我胖的像一個皮球,而陸行卻瘦了好幾斤還掛上了黑眼圈。
在我又一次從嬰兒床越獄成功後,陸行終於爆發了。
他丟掉滿身的髒衣服和手裡的奶瓶玩具尿布輔食一把將我倒提起來。
「臭小滿,你再跑哥哥就打你屁屁了!」
陸行咬著牙拍在我的屁股上,我胡亂撲騰著不停抗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我們兄友妹恭時,我那對便宜父母回來了。
爸爸一進門看見陸行就毫不猶豫地扇了他一巴掌:「你就是這麼對你妹妹的?他們說的果然是對的,你就是個壞種!」
我被嚇得不敢叫了,陸行被打的偏過了頭,將我慢慢放下後,才咬著牙沉默的站在一旁,眼底一片濕涼。
我一驚,父母對他的影響還是太大了。
顧不得那對公母,我急忙爬向他,拽著他的衣服伸手要抱。
天殺的,我好不容易把這麼大個哥哥養這麼好,你們一巴掌下去全毀了,我跟你們拼了!
可我太小了,來不及抗議就被媽媽抱了起來。
她身上花花綠綠的裝飾硌的我生疼,陸行在抱我之前都會特意穿上家居服,生怕硌疼了我。
我嘴一癟,就大哭起來。
媽媽被我哭的手足無措,將我擺弄成各種不舒服的姿勢,見我哭的越來越大聲,她也害怕了。
我瞅準時機,用沒長牙的嘴奮力啃咬起她的手來。
她一驚,隨手將我往嬰兒床上一丟,就撫著胸口嘆氣:「這孩子怎麼連媽媽都不認,還咬我,真是嚇死人了。」
眼見我頭磕上嬰兒床的邊角,陸行一下子爆發了。